第一百一十三章 質本潔來還潔去（二）[第1頁/共3頁]

轉念間，我記起三姨太臨終前的那句拜托。轉眸問他道，“三姨太臨死前，留下一句詩，是‘瑤花無塵根’。九爺可曾傳聞過？”

進屋，六姨太便不準點燈，更不準人靠近，她瑟縮在床上角落裡，裹著錦被顫栗。

我錯愕間，卻見到了廊子下行來的九爺，他笑容滿麵，麵色慘白，一雙大而深的瞳眸儘是愁悶。

致深皺眉道：“瀾兒，你，能夠嗎？”

“是啊大帥，不是麾下人等對付塞責，實屬此事蹊蹺呀。早不來晚不來，恰好待南門虛守，大雪封路，守兵未能及時奉調返回興城，俄然就遭了亂黨破了城門大開殺戒？莫不是亂黨神機奇謀？戍守換防的軍機大事，不該彆傳的。這亂黨似對城裡的駐防瞭若指掌，閒庭信步普通的自來自去！”

我身姿荏弱，但是六姐姐也還算小巧小巧。我咬牙，遞給致深一個眼色，表示他不必多慮。我同冰綃吃力的半拖半背了六姨太回房，幾近是徐行徐歇，逛逛停停，直到渾身都出了汗，纔到了屋內。

駱師爺搖著羽扇一笑道：“大帥，一樣是匪，朝廷最為顧忌是此匪，而非彼匪。大帥，此事大有蹊蹺呀。”

我趕緊讓冰綃將熱水端來，盈盈送去她嘴邊。她卻一把奪過那茶盞，直直往本身的身上潑去。

我的頭轟然一空，黃毛山匪，冒充反動黨亂匪做甚麼？如果早有預謀裡應外合，那麼這屠城的本相定然比麵前慘烈的統統更加血腥可怖。

他沙啞聲音問：“你，無恙吧？”

一片唏噓聲讚歎聲，致深擰緊眉頭問：“可曾查證？”

“敗軍之將不言勇，總督衙門都被亂黨端了，現在文過飾非又有何益！”致深起火的威喝，我是頭一遭見他如此暴怒。他瞋目掃視世人，黑壓壓一地的將官，從他身邊的書案一排排直跪到了門口，個個麵色沉肅似在請罪。

我心一驚，莫不是金侍郎私通亂黨屠城？可他的妹子也在此中受了連累，金輝圖得甚麼呢？

我一夜無眠，滿懷憂愁，惡夢繚繞在心頭久久不散，單身去求缺齋見致深。

我緊緊地抱住她摸索道，“不急，不急……臟了，洗淨了便是……”我慘噎不語，她聽到我的話垂垂溫馨下來，在我的懷中顫栗著睡去。

“大帥息怒，大帥息怒！”

“水！水！臟……太臟了……”她呢喃自語，俄然猖獗地喊著“水！水來！”手中的水杯擲去地上，嘩啦一聲粉碎開來，她卻瑟瑟顫栗地哭泣說，“水，臟了。”

世人散去，卻有一人跪地痛哭不起。

黑暗中，隻看到她一雙幽幽的眼，板滯的飄著幽亮的光。

“我就說那金輝有鬼！”洪將軍叫喚著。

流派半掩，書房裡的氣象令我錯愕咂舌。光芒暗淡的屋內，黑壓壓的跪了一地的人。看他們的服飾，竟是興州城內的全數將官。

“大帥，大帥！”又一陣勸止聲。

駱師爺罵道：“說你老洪是莽張飛，公然不假。大帥運籌帷幄，何必你多慮？”

我一驚，不知出了何事，疾步奔去求缺齋外，小廝狗兒卻從地上石階旁躍起，一把攔住我來路，無聲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