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拗相公 中 01[第2頁/共5頁]
禦史的名字被硃筆塗掉,明顯是天子用心庇護禦史的所為。馮京越讀越心驚,讀完以後,謹慎遞給文彥博,文彥博卻一邊讀一邊點頭,明顯是頗覺得然。傳到葉祖洽時,葉祖洽神采沉重,冷靜不敢出聲。
“石越七書行世,本就有格物之說,士大夫皆不覺得怪也。蓋上古之時,此等事皆可立於王官之學,並非賤役也,便是孔子,亦倡六藝之說,王丞相亦嘗著文說學者貴全經,便是覺得學者當無所不知,無所不學。臣在白水潭執教,嘗聞石越言,儒學者,內則修身養性,外則經邦治國;格物者,達者格物致知,可通六合,次之者亦可無益於民生,經世濟用,非無用之學也。儒學可為之體,格物可為之用,有識之士,二者不成以或缺。此等見地,實有與王丞相不謀而合者。朗讀經籍,不知世務,隻可謂之學究,這類人於國度朝廷何用?古之學者,天文地理,諸子百家,雖極微極遠之事,亦莫不求知,今之小儒,氣象不及於此也。”
“桑充國與程頤、孫覺借《白水潭學刊》,教唆、放縱李治劃一十三名門生誹謗、歪曲朝政,過後段子介又挾刃拒捕,張淳、袁景文以及國子監李旭等十七人鼓勵門生叩闕,威脅朝廷,以求幸運脫罪。案情可謂清楚非常。”王雱點頭晃腦的說道。
葉祖洽這番話用王安石的主爭做辯論,誇大石越和王安石很多見地上的共同點,固然說得趙頊點頭稱是,卻未免百密一疏,不自發的把文彥博給獲咎了。這不是當著麵罵文彥博是“小儒”嗎?驀地覺悟過來的葉祖洽,在內心狠狠地批了本身一個嘴巴。他這輩子,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無緣無端獲咎哪個朝廷重臣。明天卻一不謹慎開罪了個文彥博,實在讓人煩惱。
這兩份奏章一份是彈劾陳繹循私希合上意,放縱有罪之人,一份則是說陳繹超卓,明達吏事,辦案公允,保舉陳繹入中書省。明顯,這兩封內容完整相反的奏章在分歧的環境,隻要一封會呈到天子麵前。
王雱悄悄的把奏摺接了過來,收好了,彷彿漫不經心的說道:“我剛纔拜訪幾個禦史,看到他們在寫奏摺,便憑影象默了複本,此次來,也趁便給和叔掉個醒。”
陳繹的確不愧是以能斷冤案著稱的能吏,十天以內,走馬燈似的提錄了白水潭門生、印刷坊老闆伴計、白水潭村民、國子監學員等近三百名流證的供詞,記錄了厚達數千頁的檀卷,終究覈定白水潭之案。
陳繹嘲笑道:“如此多謝元澤了。”
“聖上命我主審此案,此中案情我卻還冇來得及弄清楚,現在說有甚麼觀點,實在是言之過早。”陳繹一本端莊的說道。
三小我內心都雪亮,這一篇奏章,那裡是甚麼“言事書”,底子就是彈劾石越創建私學,不講孔孟之道而講奇技淫巧之說,又設辯論堂誹議朝政,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雖涉案白水潭十三學員在逃,不能到案,然由諸人供詞,臣可知桑充國實為無罪,《白水潭學刊》刊錄文章法則,是提舉胄案虞部事石越所定,桑氏亦無可如何;且其報酬人敦敏,脾氣溫厚,輕財仗義,兼之學問出眾,勤於校務,在白水潭學院頗受戀慕,鄧綰草率欲入其之罪,且輕用刑具,故激起大變。微臣覺得按律桑充國當無罪開釋。其他程頤孫覺,本是朝廷大臣,雖有失策放縱之罪,然大宋律法並無條例可按,臣覺得加以訓戒便可。段子介本非大罪,杖責便可。白水潭學院李治平以下十三學員,誹謗在朝大臣,妄議朝政,過後又叛逃,傲睨國法,按律可革去功名,交客籍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