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商》 第六節 八裡夯[第1頁/共3頁]

“是的，船長。我與八裡夯社的頭人略有友情，請他傳出話去，自會有蕃人載來磺花買賣。”李二恭敬地回話。

廣場中心已經燃起簼火，四周蹲坐著很多蕃人歡唱歌曲，中間另有一些婦女用石塊駕著陶罐烹煮著食品。蘇貢以飾有野豬牙與禽羽的藍布纏頭，戴著以銅錢、獸牙、琉璃珠串成的項鍊，身上裹著不曉得用甚麼植物的毛織成的毯子，赤著雙足，站立於簼火之前驅逐周穎思一行人。周穎思帶著趕快上前兩步，向蘇貢表示謝意，並把隨行海員挑來的兩甕荔枝酒，置於蘇貢身前，說是為今晚宴會掃興的。

“本來如此！請代我感謝蘇貢先生的美意，並奉告他我必然會插手的。”

“你說水深足以泊船，就連這兩千斛海船也行嗎？”周穎思略帶疑問地扣問。

“那些黃色的土在大屯山上的溪流河穀當中。據我所知，金包裡、奇哩岸、大屯、內北投、麻少翁等社都有人在挖你所說的硫磺礦土。”

八裡夯社地處河海交會處，又長年與閩浙販子有買賣乾係，或多或少也體味了一些漢人民風。以往八裡夯社人以帶血半生食為主，不過本日卻將鹿肉烤熟，又以海灘到處可見的巨大文蛤煮湯款客。菜肴當中則多為彙集漁獵而來的魚蝦蟹貝和山間野菜。族人載歌載舞，隻是言語不通，讓周穎思一行人有點無趣，隻得埋頭大嚼。周穎思心繫硫磺，便透過李二與蘇貢扳談，刺探一些訊息。

舢板還未停妥繫泊，李二便揮動著雙手跳登陸去，嘴裡幾哩咕嚕地不知說些甚麼。隻見他拉著一名狀似頭子者的手，還不時指指導點周穎思一行人與碇泊稍遠處的大船。那頭子點點頭，便往舢板走來。此時，周穎思等人也都全數登陸，往那頭子與李二處走去。

“這……….”李二支唔冇法答覆。

大船緩緩駛近淡水河口的天然港澳，轟動了八裡夯社的凱達格蘭族。從未曾見過如此龐大船舶的原住民，拿起弓箭、長矛等兵器，三三兩兩地埋冇在水濱灌木或竹林以後，警悟地監督著。終究，大船在間隔岸邊約十餘尺處拋錨碇泊。以後，李二一馬搶先跳上舢板，領著周穎思、周穎慧，及數名海員向岸邊劃去。李二在舢板上便以蕃語大聲呼喊，奉告八裡夯社的原住民們說，他們是來互換貨色的。聽得此言，又見隻要一條劃子泊岸，八裡夯社的原住民們才放下本來對準周穎思一行人的弓箭，徐行走出諱飾處，堆積在水濱，等著舢板泊岸。

蘇貢不假思考便答覆了周穎思的題目。本來周穎思還覺得蘇貢會想要從中取利而有所儲存，卻冇想到蕃人天真爛漫，少有詐欺之事，直言相告，讓周穎思深感詫異，也略感慚愧。當下便敬蘇貢一碗荔枝酒，並對蘇貢表示，今後載來荔枝酒將全數批發予八裡夯社轉賣給彆的蕃社。諸蕃好酒，然蕃人自釀酒以口嚼黍米而後令其發酵得之，不但產量有限，亦不醇厚。周穎思所帶來的荔枝酒雖非上品，卻也賽過黍米酒多多。八裡夯人本擅貿易，不過此處不產硫磺，本來覺得這趟和周穎思的買賣將有利可圖，但現下有荔枝酒如許的貨色，哪能夠不歡樂！因而兩人商定，今後以一張上等鹿皮或中等鹿皮兩張換一石荔枝酒的代價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