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微驚[第1頁/共4頁]

紅繡雙眉緊蹙，非常不滿地瞅著她。

令貴妃喜寒，驚蟄後仙居殿不再叫宮女備置炭盆，南暖閣裡的雕花和合窗微啟，冷風竄出去直往人脖頸裡鑽，盤金毯正中紫金薰香爐裡繚起的淡淡青煙，是屋子裡獨一能感遭到的暖意。

外頭好似放晴，日光穿過窗欞的明紙透出去，照得春衣褙子領端的兩枚金盤扣熠熠生輝。紅繡鼻尖排泄精密的汗珠，目不轉睛地盯著本身裙裾的針腳線，心好似要蹦出來般。

紅繡瞭解話中意義，如果不聽話怕是活不到當時候，便雙手接過來俯身道：“奴婢謝令貴妃犒賞。”

令貴妃不等她解釋，鳳目微瞪冷言道：“那你給本宮捧著盆卉在殿院裡跪著，甚麼時候花開了，你便甚麼時候起來。”

“也算司衣房故意了，不過……”令貴妃眉頭輕挑，斜睨著紅繡，“你對本宮方纔說的話有何觀點？”

令貴妃嘴角微扯，暴露如有似無的笑意：“不要裝胡塗，本宮最恨彆人在我麵前假癡不癲。”

令貴妃瞅著暖閣的布簾，更加覺著礙眼：“叫尚功局的人來把那暖簾撤了，本宮看到就心煩。”

紅繡趕緊跪了下來：“奴婢不敢。”

紅繡適值進了東配殿，隔著暖簾，方纔令貴妃說的話字字入耳，真是感覺本日出門倒黴。

“娘娘萬福金安。”紅繡端著包金漆盤對令貴妃屈膝道，“啟稟娘娘，這是年進步貢的雲錦，由司製房做了時髦的裙衫，還望娘娘喜好。”

令貴妃天然是一臉的高傲之色。

翡心將衣裳同包金漆盤一併接了過來，放在紫檀矮案上展開。雲錦光彩光鮮麵料輕巧，最合適做春衣，司製司所裁製的是一件立領對襟半袖褙子和一條快意留仙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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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掌苑隻得緊咬雙唇，磕了個頭後退出南暖閣。

紅繡伏在盤金毯上孤注一擲道：“奴婢本日在仙居殿甚麼都冇聞聲，也甚麼都冇說，奴婢私議朝堂女官，還求娘娘諒解。”

綠珠自知理虧跪了下來，並找了個遁詞：“娘娘恕罪，方纔三殿下來過，不叫通報。”

明麵上誇獎，實為暗諷春衣送遲了。

令貴妃切近聞了聞，卻有奇香繚繞，細心打量一番後還算對勁，又隨口問了句：“皇後也冇有麼？”

紅繡心尖一悸，雙手交疊於小腹前微微地欠了欠身子：“皇後孃娘對外域香料過敏，故而未曾用上。”

翡心折侍令貴妃十年不足，深知她與皇後之間明爭暗鬥了近二十年，又怎能不明白令貴妃心中所想。有些事做奴婢的也愛莫能助，隻好倒了杯茉莉花茶讓自家主子消消氣。

翡心阿諛道：“可不是麼，即便幸運選中，定不及娘娘這般盛寵不衰。”

紅繡深吸一口氣想著死便死吧，反而平靜了心神：“奴婢感覺唐大人過分自大，不能覺得本朝曾有幾名禦侍與燕國聯婚的前例，便太看得起本身的女兒，竟妄圖成為皇親國戚。”

已是仲春時節，四風亭邊的幾十株骨裡紅梅自顧綻放著，許是曉得歲寒將儘，聚在薄霧間妖嬈到了極致，恰逢一場春雨漏夜襲來，落紅各處，到底還是孤負了那一番疏影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