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黃崖口[第2頁/共5頁]

黃思恩歎道：“當務之急，是加固河堤，打撈岸邊屍身，讓他們入土為安。”

隊總滿身尤如浸入冰窟，冰寒徹骨，心中隻要一個動機：“款項鼠尾，是韃子，韃子又犯境了。”

黃崖關建成後，一向護佑身後的大明要地，然光陰流失，當年雄軍不再，關城也有牆台傾圮，漸失雄奇澎湃之勢。

楊河咬了咬牙，策馬直奔大堤，堤下更多淺夫堤夫繁忙，另有埽工，正在合力捆按卷埽。

不幸的人，這是大明的大難，然更大的大難在背麵。

玄月二十七日，已是暮秋，氣候很有涼意，特彆遲早北風颯颯，軍民百姓，都紛繁換上厚厚的冬裝。

這天又落下濛濛細雨，楊河重新設的八義鄉巡查返來，雨水打在他的大帽油衣上，冒著寒氣，身後陳仇敖等人則個個雨帽氈衣，渾身的泥漿。

隨即，張獻忠又獲得夾山嶺反圍攻大捷，“江南大震”，張獻忠回師舒城，設中老營、前、中、後四大營，連營數十裡，並於巢湖以西的三河建立了海軍營，水陸俱集於皖口。

但世人隻是傳聞，知其然不知其以是然，雲山霧罩，因為新安鄉各直屬莊自成封閉天下，嚴禁外人進入。便在鄉內，直屬莊民能夠去從屬莊地界，但從屬莊民嚴禁去直屬莊地界。

此時黃河水囊括著，然後河水中，慘不忍睹！

他們有人挑著柳梢、秫秸、蘆荻、碎石、土料等百般防河之物上堤。有人丁鼻蒙布，竟抬著屍身下來，屍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具具浮腫發脹，皮肉發白，都是淹死的。

而此時他的喊聲已震驚關城，全部城池都騷動起來，外間也越多黑影拋上鐵鉤，猱升而上。驀地間，泃河西岸關城前，山與河之間，還星星點點的火把亮起，影影綽綽，彷彿連綿到山與水的絕頂。

此情此景，不忍卒睹，聽周邊哭泣聲更加淒厲，楊河猛的鼻頭一酸，就落下淚來。

蒲月中下，一萬畝水稻田都栽種下去，現在到收成季候了。

水稻歉收，麥田也到了播種的時候。

知州蘇成性道：“黃大人宅心仁厚，正該如此。”

幾人碰到，顧不得酬酢，都上了堤去，吼聲如雷，麵前浩大的黃河水，汙流澎湃奔騰，正在冒死吼怒著。

黃思恩感喟道：“從撈起的器物看，確是開封百姓之物。”

楊河設立各莊各保，大要不成體係，保長對外稱莊主，彷彿一個個冇有關聯，唯有在新安莊辦理體係中，才曉得他們之間聯絡，如壽山莊，楊河手中冊帳稱呼：新安鄉壽山保——九保。

年青淺夫顫抖著嘴，與他同抬的老淺夫道：“快把頭撿來，接起來。”

從空中望下去，泃河岸邊若呈現一條極長的火龍，蜿蜒盤曲，又與天上的星光相輝映。

屍身密密麻麻漂泊，就若翻白死去的魚，夾著樹木，泥沙，器物，傢俱等半浮半沉，半隱半現，順激流而下，轉眼就遠去了。

眾蓑衣鬥笠的淺夫堤夫抬著，將死難的人抬下河堤，然後又有屍身打撈上來，將河堤鋪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