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官私鹽裡門道多[第1頁/共3頁]

煮鹽的趙五本來吃她這一嚇，額頭冒了一圈汗，再聽到這麼一句話，嘴角狠狠一顫抖，轉過身來一瞅，一個身著布衣的少年悄悄鵠立。

煮鹽的亭戶脫了夏季的厚棉襖子，穿戴單層的灰色褂子，頭上纏著一塊黑頭巾，圍著鍋灶繁忙不斷，手臂高低揮動，一剷剷煤炭被送進膛裡，燃的哧哧作響。另一個亭戶立在一側，揮著風雅棍，不斷攪動著鐵鍋裡的鹽水，隻待它越熬越濃，垂垂凝成苦鹵，蒸出鹽顆粒。

進了煙霧騰騰的作坊，蕭暄四周張望，走到一個偏僻的灶台邊，冷不丁地拍了一個亭戶的背，驚得後者烏黑的麵龐上汗毛都豎起來了。

“去去去，哪來的小崽子，竟跑來作坊混鬨，快些分開！”

“掌櫃的，這菜太淡，是不是後廚草率，忘了放鹽？”

趙五歎了口氣，懨懨地說了一通，緊抿的厚嘴唇活像雞屁股。

下一刻，一個並不偉岸的削瘦身影卻擋在了火線，隔絕了胥吏的視野。

蕭暄抬首，朝立在桌後邊的中年男人招了招手，想刺探清楚這事。

蕭暄聽了這一席話，沉默不語，眼神倒是逐步冰冷。

蕭暄眼神微凝，背在前麵的手，拉了拉蕭黎，表示其稍安勿躁。

蕭暄見此，曉得也刺探不出甚麼了，對付幾句，倉促出了作坊。剛走到門口，喚過蕭黎，正欲分開，隻見劈麵走過來幾個身穿玄色圓領長衫，衣角一端係在腰間，纏著綁腿，頭戴方巾，手提哨棒的胥吏。他們一行五人，直咧咧地踱過來，嘴上不知商討著甚麼。

趙五見著銀子，目光變了變，一張臉還是冷著，“要買鹽就去鎮子上的官鋪，這裡隻是作坊，俺們當伕役的，儘管出產，不準買賣。”

“黎兒，且在這候我半晌”，蕭暄不肯蕭黎一個水靈靈的女人去受那嗆人的煙霧，便表示其立在外邊瞧動靜，本身則一溜煙鑽了出來。

“全憑少爺做主”，蕭黎點點頭，承諾得利落。隻要主上不像個悶葫蘆，自個氣自個，她冇甚麼貳言。

“唉，你這小兒，褲襠裡黃泥巴還冇抹掉呢，就來混這灘子渾水。實話奉告你吧，現在來買私鹽，真他孃的是撞在火口上，不是個時候。彆說我用心刁難你，就是全綏安郡，怕是也找不到幾個敢賣的亭戶。茶鹽司的官三天兩端地往作坊跑，盯著動靜，嚴禁亭戶與外人買賣，產出了多少鹽，那都是要如數記錄，上交官家的。你快些拜彆吧，莫叫胥吏看了去，不然你我都得倒大黴。”

蕭暄隱晦地揚了揚眉，笑道“各位大人，小民與你們走一趟便是。”

兩人換了身衣裳，信步朝村莊東頭行去，那邊有一個偌大的敞棚煮鹽作坊。列架撐起的棚頂上橫七豎八地架著胳臂粗的竹竿子，罩著一層層蘆蓆。火磚壘砌的大灶間隔三步遠，灶眼上支著豐富的大黑鍋，咕嘟嘟地冒著早已沸開的鹽水，翻滾的水花揚起灰濛濛的霧氣，與灶膛裡飄出的黑煙混成一體，扶搖直上，直衝棚頂，熏得頂上黑漆漆的，霧氣滿盈之間，昏昏沉沉，叫人壓抑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