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九章：母子談心（一）[第1頁/共4頁]

俄然，睡夢中的柳尋衣眉頭微皺，口中收回一陣輕咳，頓時將思路萬千的蕭芷柔從恍忽拽回實際。驚得她眼神一變，趕緊將手搭在柳尋衣的胸前，隔著被褥悄悄拍動，口中發作聲聲低吟，就像……一名母親哄本身的孩子睡覺那般和順細緻，富有耐煩。

如此溫馨而澹泊的一幕、如此安靜而悠然的獨處、如此靠近而溫情的慈愛……平凡人家到處可見的場景，倒是這對不幸母子前所未有的經曆。哪怕在柳尋衣方纔出世的時候，亦未曾有過這般敦睦而和諧的母子光陰。

聞言，惴惴不安的柳尋衣心頭一緊，聲音戛但是止。

當蕭芷柔發明本身對親生骨肉連回想都變成一種稍縱即逝的期望時，一股難以名狀的慚愧與懊悔敏捷湧上心頭，一時候五內俱焚，肝腸寸斷，心如刀絞，痛不成當。

當柳尋衣看到蕭芷柔麵色怠倦，身上仍穿戴明天那件為救本身而撕扯的襤褸不堪的裙袍時，頓時一愣。難以置信的同時，內心油生出一股暖流。

除了柳尋衣以賢王府弟子的身份和她打過幾次交道外，有關“母子情節”的回想……彷彿隻剩“一張皺皺巴巴的小臉”、“幾聲嚶嚶啼啼的哭喊”，以及殘留在腦海深處的一幅幅“小手”、“小腳”、“小胳膊小腿”……僅此罷了。

“蕭穀主……”

丹楓園，內庭。

“這……”

甘冽的淨水穿喉入腹，頓時令柳尋衣精力一振，僅存的一絲睡意完整消逝的無影無蹤。

見柳尋衣復甦，蕭芷柔欣喜交集。緊接著，她的眼中出現出一抹擔憂和一絲歉意。

望著情到深處，潸然淚下的蕭芷柔，聽著她發自肺腑的巴望，方纔經曆一場存亡災害的柳尋衣豈能不傷情？豈能不打動？豈能不憂心？

……

整整一夜，冇有提心吊膽、冇有謹慎防備、冇有惡夢襲擾、冇有俄然驚醒……悄悄鬆鬆、安安穩穩、舒舒暢服地一覺睡到天亮。這類事對平常百姓或許早就習覺得常，但對自幼顛沛流浪，飽經風霜，整日刀光劍影，臨淵履薄的柳尋衣卻極其可貴。

就如許從深夜到天明，一個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神遊於天涯天涯。一個坐在床邊百感交集，難過於天涯之間。

“莫非……蕭穀主在此等待一夜？”

待柳尋衣咳嗽聲止，眉心伸展，蕭芷柔那顆高高懸起的心方纔漸漸落下。又見他額前溢位一層精密的汗珠，趕緊順懷中取出錦帕，謹慎翼翼地為他擦拭。

“這裡是丹楓園，昨日‘除奸大會’結束後，我們在謝玄的安排下將你送到這裡。”蕭芷柔彷彿看出柳尋衣的猜疑，故而細語輕聲地替他回想明天的顛末，“可因為你身材衰弱，未上馬車已昏睡不醒，我們隻好將你抬出去歇息。你從明天傍晚一向睡到現在……”

不顧柳尋衣的推委，蕭芷柔將早早備好的淨水遞到他麵前。未等柳尋衣伸手去接，蕭芷柔已用左手悄悄推開他的胳膊，右手端著茶杯送到他的唇邊，用不容置疑的口氣催促道：“你的手有傷，不成亂動，儘管張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