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第2頁/共6頁]

到孟家宣旨的內監隻比王家晚到了一炷香工夫，這會兒也已經宣旨結束回宮去了，隻留下一家人對坐著發怔。

“既生了病，就要吃藥。”德妃用養得極好的指甲悄悄撫平衣袖上的褶皺，“這經水不調是大弊端，癸水兩月不來，如何能行？本宮這裡倒有一服專治經水不調的藥，賞她喝了罷。”

“表姐也不能掉以輕心，防人之心不成無。”顧嫣然低聲道，“再說，另有下頭的侍妾和通房呢。”王嫻或許是個費事的，可下頭那些想往上爬，想擺脫寒微身份的女人，誰曉得會鬨甚麼夭蛾子。

公然，天子先聽到王尚書的名字，眼下的肌肉微微收縮，但聽到是王嫻，又豁然了：“朕也傳聞王家長女端方，極少拋頭露麵。”

林氏的眼淚已經忍不住了：“太後過世，如何反而下了這麼一道旨意……”她都已經跟錢太太暗裡裡通過氣了，隻是看著太後身子不好，不敢在這個時候訂婚，免得被人說話。誰曉得一道旨意下來――早曉得還不如早定了婚事呢！

齊王妃內心暗罵壽王不知所謂，連話都不會說，大要上卻還得做個好嫂嫂，起家陪笑道：“母妃，四弟年青，不免一時不慎講錯，得母妃教誨，今後必定改了，母妃莫要活力。現在氣候正悶熱的時候，母妃又還要為太後擔憂，須得保重身子。”

晉王妃想退下去，卻被太後抖動手拉住了：“天子啊，不必如此。哀家年青的時候是皇後，年紀大了做太後，這天下的繁華繁華也都享用過了。都說人生七十古來稀，哀家本年六十多了，也不算不壽，另有甚麼遺憾呢？”

齊王妃內心一緊，低頭承諾了。德妃看她神情恭謹，遂也放緩了語氣：“不管誰生，老是你的兒子，天然歸你養才高貴。”不讓側妃生子，不就是怕側妃母憑子貴？你抱過來養，兒子跟生母不親，她憑甚麼去貴？

“府裡有個侍妾――診出了兩個多月的身孕……”齊王妃低著頭，“按說這是喪事，該好生養著，但是這日子……”算一算，恰是太後病情最重，宮中妃嬪、宮外孫媳們都搶先侍疾的時候懷上的。

“母親！”天子跟太後的豪情還是極好的，隻聽太後這呼吸之聲，就感覺內心一涼。

天子稍稍怔了一下。晉王妃低頭垂淚道：“兒媳怕父皇和太後聽了內心焦急，不敢來報……”

太後是最愛已故皇後的，此時這麼一說，天子頓時想起了皇後無數的好處，顫聲道：“是，寧灩她必定還會好生貢獻母後的……”

齊王妃的心倏然落回了原處。她雖有兒子，但本年才三歲，倘若此時下頭側妃侍妾們再生齣兒子來，年紀相差太小，頗是威脅。現在德妃脫手替她了結了這樁苦衷，齊王那邊也就抱怨不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