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觸物惜福[第1頁/共2頁]

陳太太將枇杷遞到他手裡。

安香鼻子酸溜溜的，眼瞅著陳大帥：“怎是安設我們？怕是攆我們的呢！”還要再說，陳大帥煩躁：“彆建了！大師免得費事。”正值陳太太走來，他劈臉道，“國難當前，興甚麼土木！停了，也免得人戳脊梁骨！”

陳太太潔淨圓潤的拇指指甲將枇杷頂上毛茸茸的蒂劈下，一片片漸漸的剝下皮。

陳大帥原不想吃，鼻嗅其香，目觀其色，呆了呆：“這個……家裡的？”聲音不覺軟下來。

當時安香怕身材走樣，隻推冇奶，找奶孃麼，一時嫌人家不衛生、一時又怕人家露著****勾引大帥，總冇定下合適的，看百貨公司正高文新式樣奶瓶與名為“GR”的配方奶粉告白，感覺西洋的老是好的，硬要買了來。小鈴鐺吃風俗了，倒不要吃人奶了。這東西並且貴得很，一罐罐奶粉吃下去，銀元一疊疊的花消。安香自發負心，見陳大帥活力，不敢則聲。

思斐點頭：“就是如許！”

這馬靴踩在樓梯的地毯上聲響還好些，上到走廊，踏在花磚上，清脆驚人，安香在嬰兒房裡早聞聲了，回身捏了捏眼皮、含了兩泡眼淚，專等著告狀。她吃準了陳大帥喜好小鈴鐺，用小鈴鐺哭聲引了大帥來，再打小陳述，那是常常能告準的。

思淩看出父親明天表情不好，卻也不怕，朗聲答道：“孃舅送了小電影機來。”

尹愛珠頭也不回改正：“今後有險阻處所，你替爹去打戰纔好。”

“人給了槍給了，就換這麼一個小上校。幾年的閒著我，有事了想到我了！我給他們賣力去！”陳大帥氣得真不輕。

陳太太道：“是。故鄉剛帶來的。路上悶壞了些，我揀好的攢這一盤子，正等你返來吃。”

他吐出枇杷籽，陳太太拿水晶菸灰缸替他接著。他道：“剛纔我急了，在人麵前叫你冇臉，對不住，太太。”

陳大帥“哼”了一聲，待要批評，被小鈴鐺哭得心煩，咚咚咚走向嬰兒房。他穿的是馬靴，踏在地毯上時很傷毯子，陳太太跟他說過一次，歸正在上海來去也是車子，就穿皮鞋也好，莫要再踏馬靴了罷！陳大帥答說，平生兵馬，是他本質，穿不慣皮鞋，那樣淺薄劣薄的，抬腳怕掉下去、落腳怕踏穿，坐辦公室小白臉才穿的。陳太太大膽回道：你家居時愛穿的布鞋，何嘗不是淺薄劣薄？陳大帥瞪起眼來，陳太太就不再提了。

陳太太輕聲感喟道：“北邊有那麼多將士，如何會非缺你一個不成？你本來的人馬，這幾年都打散重編了，要召返來也不輕易，若給你新步隊呢，也要磨應時候。我看你就算真想去，一時半會也去不了罷。”

尹愛珠哄得小鈴鐺不哭了，細聲細氣勸安香：“mm何必心煩？太太將新屋子蓋了，給我們住，恰是大功德，豈不歡樂呢？”

陳大帥在當軍閥時，自封的大帥，歸順中心後，受封的軍銜是上校，直接統領於顏中將。陳太太點了點頭，回房間去，陳大帥猶在活力：“老子在外頭流血流汗，返來聽雞零狗碎的聒噪，你說像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