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燙著了麼?[第1頁/共3頁]
煮酒的碳爐陶甕。在正廳右邊。兩個青衣仆人跪坐在一旁,一個往爐子裡加碳,另一個仆人則左手拿了扇子往爐膛裡扇風,右手拿了長柄酒提,在甕裡攪了幾攪。
又謝懷謹略略發澀的嗓音:“快去看看。”
廳裡的人這會兒纔看出來景象不對。好似剛纔謝薑幾乎躍倒,不是因為踩住了裙裾,更不是因為畏縮心慌而出錯,而是因為被謝大娘子下了絆子。跪在地上挾菜的丫頭,斟茶倒酒的仆婢,連同煮酒的奴役……,不約而同向右邊兒看。
斟酒丫頭自知犯了錯,早就低頭垂手,退到了牆角兒。謝懷謹麵前的案桌上,便僅擱了樽青瓷酒器。謝薑伸手拎了酒器。隻覺觸手微涼,便仰了小臉兒。細聲問:“阿父,換了熱酒來敬,好麼?”
世家貴女赴宴的時候,穿祈襇裙,再配穿大袖翩翩,飾帶層層疊疊的上裳,這是標準裝束。謝薑非常感激韓嬤嬤乾脆了幾遍子端方,本身纔會穿這身“行頭”。瞥見仆人眼神兒不對,便大袖一展。
大廳裡“踢哩咣啷”一陣亂響……,“抓住他!”……。
瞥見了酒提,謝薑恍然想起新月說過,趙氏要在宴頂用“熱湯。”那這個“熱湯”是不是……。謝薑內心一刹時轉過幾個動機,當下不動聲色,轉而去看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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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裡頓時滿盈了濃濃的米酒味。
因著喝酒便利,而又不為碳煙所熏,煮酒的陶甕碳爐離上首隔了七八步。謝薑捧了酒器疇昔,細聲道:“添酒罷。”
妾生的賤種,也配讓人噓問,謝凝霜內心恨恨罵了,臉上卻蹙眉咧嘴,做出疼痛難忍的模樣:“哎呦!疼死了!”。小丫頭嚇了一跳,想抬手扯開脖領子看看,又怕觸怒了她,隻好端端安慰:“大娘子,不過紅了一塊……。”
丫頭尖叫“哎呀!”……,謝凝霜尖嚎道:“燙死啦,快快,脖頸裡頭……。”
狼籍喧鬨中,九公子低醇如琴的聲音非常清楚:“將人交給烏大。”……,“莫非謝家主惹了甚麼惡人,故而會有人前來行刺?還是查一查罷。”
此人,幸災樂禍的模樣太較著了罷!謝薑眸子兒向上一斜,先送了九公子兩個大大的白眼兒,而後規端方矩對了謝懷謹襝衽見禮:“阿薑無事,勞阿父掛記。”
上首穿了杏襖的斟酒丫頭“撲噗!”一聲。笑了半截兒,忙伸手捂住嘴巴。正廳裡本來寂靜,這半聲“笑”便顯得非常高聳刺耳。
世家名譽,比性命重。
甕裡收回微微的“咕嘟”聲。酒已煮沸。
聲音越來越近,那一句“燙著了麼?”便在頭頂。
諾大個正廳裡,刹時靜了下來。
大師氏族裡,煮酒的仆人是專職。依著平常的端方,拿酒提的仆人應搶先接過酒器。仆伇冇有接酒器,不但冇有去拿酒器,反而長柄酒提在甕裡一攪,舀了滿滿一吊沸酒出來。
這類景象下,較著是要支走九公子。支人走……,便是要措置不便利讓外人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