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話[第1頁/共4頁]

街上傳來更鼓聲，已經二更天了。

女官反覆道：“郡主，老身所讀，‘女子卑弱，貞淑以德，從父從夫從子，坐行有忌，謙微自省。’可瞭然？“

孟介驚奇，不由問道：“要寫甚麼？”

阿音不耐煩地看著她，道：“不必了，你不感覺這真是令人討厭嗎？”

李仲看他怒意模糊的模樣，不由發笑，道：“也好，鄭昭現在估計已經想不起我了，都城嘛，倒也不壞。”

陸源又一聲輕歎。

滇北素華州城當中，夜正濃，暑氣卻未消逝，衡秋搖著葵扇，打了個哈欠。

李仲點頭，道：“看在朋友一場，我勸你還是要三思些纔好。”

女官目無神采隧道：“回稟郡主，老身姓楊。”

很久，他道：“你寫一封信，給趙掌櫃，令他備一份大禮，以我的名義送去梁王府上。”

阿音嘲笑一聲，挑眉看著女官，道：“這便是你的‘尊卑有彆，高低之分’？”

“郡主，請慎言，莫作犯上之言。”一旁馳名宮女肅聲道。

陸源抖開信紙，一目十行，緊接著，便將信紙收在手中，半晌，他鬆開手指，指縫中飄落灰白的紙沙。

寂、寂、寂――

陸源便道：“你倒是看得很透。”

李仲揮扇大笑：“倒是我說風涼話了，隻是你那煩憂我解不了，我眼下的煩憂，你卻幫得了我。”

孟介看著透過窗扇明晃晃的燭光，有些無法他的明知故問，欠身點頭道：“是。”

孟介比常日更謹慎地退出，纔出了門口，卻見到一人從廊下走來，此人穿一身竹青綢衣，發上係一條編絲帶，手中揮著一把雁尾扇，緩緩踱步而來。

阿音放下茶盞，站起家，對著一旁侍立的宮女道：“我累了，要去樓下逛逛。”

陸源冇有答覆，還是看向窗外，曇花晶瑩的花瓣已經開端漸漸的收攏，香氣也淡薄了很多……

阿音便又道：“當今這位陛下即位立國，已經兩年半了吧，兩年之前，這裡可還是前朝宮闈，龍座之上，楊女官頂禮膜拜之人，可還是姓呂……嗬嗬嗬嗬……”阿音呲笑道：“楊女官前朝舊臣，轉眼便認新主，又那裡來的貞德呢？”

陸源“嗯”了一聲，道：“寫信之人是誰？”

女官語無起伏隧道：“上有暇，下必諫之。”

陸源點頭，道：“範如英薦你作鄭昭的智囊，你進退兩難，才一走了之。”

涼窗外的夜來香濃烈的香氣透過窗紗，嫋嫋襲來。

陸源麵色一滯，背過身去，道：“她行事斷交，手腕狠辣，又從不計結果，此番落在鄭昭手中，隻怕連死都不會有人給她收屍！”

陸源道：“我還覺得叔弘兄數年間渺無訊息，是因為在其間樂不思歸了。”

此人便大大咧咧地一排闥出來了。

李仲似又想起來熱似的，又搖了幾下羽扇，道：“如果去都城嘛，倒也不是不成以……”

是一聲聲的蟲鳴。

陸源看著他，道：“哦？”

“哼。”陸源一聲輕哼。

陸源聞言，微聲一歎。

蟬鳴聲聲，樹影款動，阿音支著腦袋看向窗外，不時抿一口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