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賊仁賊義一獨夫[第1頁/共3頁]

“你修行有成，學儒卻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懷滄點頭道：“君有過則諫，乃先聖孟子所言。可孟子還說過，賊仁者謂之賊，賊義者謂之殘，殘賊之人謂之一夫……”

……

他曉得杭州宦海中，有人暗裡管他叫作“張鷹犬”――這諢號假定落在彆人頭上，或許會惹恰當事人不快，可張英泉反而將其視作一種光榮。

這一刻，屠良逸終究明白，懷滄師兄本日為甚麼要跟他說這些。

“師兄……”屠良逸聽得心驚，卻不曉得師兄本日說這些，是何目標。

……

自打溫親王在奪嫡之爭中敗給隆興帝，天下人都覺得他死了，誰能推測，他一向藏身於少時肄業的天姥書院。

張英泉有些猜疑，感覺這場大戲結束得太太輕巧了。他沉吟半晌，揮手命令道：“張橫帶人入府搜尋，其他人隨我來。”

屠良逸微微一怔，隻感覺懷滄師兄此言，無異於指著他的鼻子在罵。

張英泉下認識將橫置在桌上的半丈火槍握起，騰地站起家。

久居江南東道，張英泉天然曉得宋公在江南士林中的影響力有多大，這回受命蹲守鶴丘巷，於他而言彷彿是行走在刀口上，即便到處謹慎謹慎，也不免會獲咎人。

屠良逸天然曉得，師兄援引的是《孟子》梁惠王篇，意義是說，廢弛仁義之人，乃是獨夫，臣子殺之，不算弑君……

遠處越州城被縹緲的雲霞粉飾，若隱若現。

杭州城，鶴丘巷，整條街冷冷僻清，唯獨蟬鳴聒噪。這惱人的夏蟲，彷彿曉得本身命不久矣，要將統統生命力都華侈在這草木葳蕤的季候。

“聖上所顧忌的，不過是申屠與宋兩家的從龍之功，與世代不斷的修行天賦罷了。”屠良逸苦笑道：“兩千年來，儒門也曾大起大落，每逢亂世，天子便要倚重道家。可即便如此，天下儒門也持續至今，傳承不斷。”

“本日老夫闔家北上，督撫司若要來送，儘管現身便是，不必遮諱飾掩……”

鬆柏樹蔭下，幾個月前被隆興帝罷掇的當朝右相屠良逸，正與天姥書院山長懷滄對坐。

馬車在國公府門口停了停，便在馬伕的呼喊聲中，緩緩駛向長街。

“若天子秉承霸道，天下何來亂世？若霸道橫行，儒門中人個個畏艱嫌惡，獨善其身；豈不是讓那李耳門徒，不問是非，不辨仁義之輩，趁虛而入，幫手霸道？”懷滄又問。

“溫親王，你……”他失聲道：“你如何……”

懷滄冇有直接答覆，而是撚鬚輕歎：“逐月之變，我天姥書院高低隻要瑤兒一人入陣……”

自打他入了督察院，穿上綠錦袍的一天起，便走上了這條染血的宦途，再冇有轉頭路。

“大人……宋公真敢反嗎？”有親兵小聲問道。

他不肯因為屠家，而連累書院，卻不料在師兄看來，這恰好是畏艱嫌惡，獨善其身。

一言及此，馬車簾子落下，車輪碾著青石街巷上深深的車轍印，收回有規律地嘎吱聲，緩緩遠去。

“宋家一亡，便輪到你屠家了。”山長懷滄本日彷彿是成心要點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