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 訣彆（二）[第1頁/共2頁]

到了垂死之際，母親最惦記的，還是他的畢生大事。

“阿璋，”永安侯夫人紀唸的目光停駐在兒子臉上：“我最大的心願，就是看你娶妻生子。可惜，我永久看不到那一天了。”

“厥後，裴婉如進宮。我每個月進宮‘存候’，不時以孩子當把柄來威脅她。裴婉如愛女如命，為了程錦容的安危，隻得事事服從我們。另有程望，他去邊軍裡做軍醫，一去十幾年。父女也彆離了十幾年。”

“公子不必多禮。”李統領扶起裴璋，言詞誠心，透出憐憫：“存亡有命。死者已矣，活著的人總要活下去。還請公子節哀！就是為了這麼多裴氏族人，也請公子保重本身。”

“我做錯了。阿璋，我不該和你父親一起逼你。”

裴玨冇忍住，失聲哭了起來。

裴璋目中儘是悲哀，勉強還能撐得住：“李統領，我想尋一具棺木，將母親下葬。”

李統領二話不說應下：“好。這裡離比來的城鎮約有二十幾裡路。我這就令人騎馬前去，買一具棺木返來。”

放逐途中，不便尋棺木。前麵死的三個裴氏族人，都是裹著一張草蓆便埋了。裴璋現在隻想母親能躺進棺木裡下葬。

裴氏族人很快得知這一凶信，一個個低聲哭了起來。此中有兩個和永安侯夫人交好的女眷，哭著進了屋子裡，為永安侯夫人換了一件潔淨的衣服，又為她清算儀容。

裴璋喉間似被甚麼堵住普通，底子說不出話來。

本來，落空母親的滋味是這般痛苦。

他在床榻邊跪了下來，低聲道：“母親，我承諾你。我會娶妻生子，傳承裴家嫡支一脈。你放心腸閉眼吧！”

如果有人這般害他的親孃，他如何能夠諒解？

說到這兒，永安侯夫人呼吸突然短促起來，臉上紅潮密佈，眼裡的光芒亮得滲人。

“我忘了容表妹，娶一個母親喜好中意的女人返來。今後多生幾個後代。母親好好活下去，等著含飴弄孫的那一天。”

裴璋冇有再哭。

裴玨起家走了，屋子裡，隻剩下迴光返照格外復甦的永安侯夫人，另有坐在床榻邊的裴璋。

永安侯夫人的眼終究合上了，就此西去。

“你自小就是個倔脾氣，你喜好程錦容，非她不娶。我本來想著，將她娶進裴家，也能正大光亮地將她一向困在裴家內宅。又能令你如願，恰是一舉兩得的功德。”

裴璋目中染滿了哀思，卻未再抽泣。

程錦容尚未記事就冇了親孃。那十幾年，她從不曉得母愛是甚麼滋味。那樣的日子，她是如何過來的？

她的眼卻未合上，還是看著裴璋的方向。

李統領也聞訊趕來。

裴璋拱手，深深躬身：“多謝李統領。”

裴璋哭了一會兒，此時淚水已乾，一雙眼睛通紅。

然後，永安侯夫人眼中的光芒燃燒，緊攥著的手也漸漸鬆開，落在了床榻邊。

永安侯夫人半夜時閉了眼，死訊很快傳開。

“我曉得你內心痛苦，卻任由你父親給你求了葉家的婚事。我本想著，要給你娶一個家世家世更高更好的，你就會忘了程錦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