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十二[第1頁/共5頁]
淵明孤鬆
忠告嘉謨
大賢以後
曾晰待子不慈
眄泰秋娘三女
自古將相大臣,遭罹譖毀,觸君之怒,墮身於危棘將死之域,而以一人片言,轉禍為福,蓋投機中的,使聞之者曉然易寤,然非遭值明主,不能也。蕭何為民請上林苑中空位,高祖大怒,覺得多受賈人財物,下何廷尉,械繫之。王衛尉曰:“陛下距楚數歲,陳豨、黥布反,時相國守關中,不以此時為利,乃利賈人之金乎?”上不懌,本日赦出何。絳侯周勃免相就國,人上書告勃欲反,廷尉拘繫勃治之。薄太後謂文帝曰:“絳侯綰天子璽,將兵於北軍,不以此時反,今居一小縣,顧欲反邪?”帝即赦勃。此二者,可謂至危不容救,而於立談間見效如此。蕭望之受遺輔政,為許、史、恭、顯所嫉,奏望之與周堪、劉重生朋黨,請“召致廷尉”,元帝不省為下獄也,可其奏。已而悟其非,令出視事。史高言:“上新即位,未以德化聞於天下,而先驗徒弟,既下九卿大夫獄,宜因決免。”因而免為庶人。高祖、文帝之明而受言,元帝之昏而遂非,因而可見。
揚子法言:“或問忠告嘉謨,曰言合稷、契謂之忠,謨合皋陶謂之嘉。”如子雲之說,則言之與謨,忠之與嘉,分而為二,傳注者皆何嘗為之辭,但是稷、契不能嘉謨,皋陶不能忠告乎?三聖賢遺語可傳於後代者,唯虞書存,五篇當中,皋陶矢謨多矣,稷與契初無一話一言可考,不知子雲何故立此論乎?不若魏鄭公但雲“良臣稷、契、皋陶”,乃為通論。
饒州紫極觀有唐鐘一口,形製清堅,非近世工鑄可比。刻銘其上曰:“天寶九載,歲次庚寅,仲春庚申朔,十五日癸酉造,通直郎、前監察禦史貶樂平員外尉李逢年銘,前鄉貢進士薛彥偉述序,給事郎、行參軍趙從一書,中大夫、使持節鄱陽郡諸軍事、檢校鄱陽郡太守、天水郡建國公上官經野妻扶風郡君韋氏奉為開元六合大寶聖文神武應道天子敬造洪鐘一口。”厥後列錄事參軍、司功、司法、司士參軍各一人,司戶參軍二人,參軍二人,錄事一人,鄱陽縣令一人、尉二人,又專檢校官、鄱陽縣丞宋守靜,專檢校內供奉羽士王朝隱,又羽士七人。銘文亦雅潔,書畫不俗,但月朔庚申,則癸酉日當是十四日,鐫之金石而誤如此。浮洲開福院亦有吳武義年一鐘,然非此比也。
紹熙五年十仲春二十二日,宣麻製除嗣秀王伯圭兼中書令。此官久不除,學士、大夫多不知本末,至或疑為當入都堂治事。邸報至外郡,尤所不曉。邁考之典故,侍中、中書令為兩省長官,自唐以來,居真宰相之位,而中令在侍中上。肅宗今後,始以處大將,故郭子儀、仆固懷恩、朱泚、李晟、韓弘皆為之,其在京則入政事堂,然不預國事。懿、僖、昭之時,員浸多,率由平章事遷兼侍中,繼兼中書令,又遷守中書令,三者均稱使相,皆大敕係銜而下書使字。五代尤多。國朝創業之初,尚仍舊貫,因而吳越國王錢俶、天雄節度符彥卿、雄武王景、武寧郭從義、保大武行德、成德郭崇、昭義李筠、淮南李重進、永興李洪義、鳳翔王彥超、定難李彝興、荊南高保融、武平周行逢、武寧王晏、武勝侯章、歸義曹元忠十五人同時兼中書令。太宗朝,唯除石取信,而趙普以故相拜。真宗但以處親王。嘉祐末,除宗室東平王允弼、襄陽王允良;元豐中,除曹佾,與允弼、允良相去十七八年,爵秩固存。沈括筆談謂有司以佾新命,言自來未曾有活中書令請俸則例,蓋妄也。官製行,改三使相併為開府儀同三司。元祐今後不複有之,雖崇、觀、政、宣輕用名器,且改成左輔、右弼,然蔡京三為公相,亦不敢居。乾道中,詔於錄黃及告命內撤除侍中、中書令,遂廢此官。今搶先降批示覆置,則於事體尤愜當也。嗣王終不敢當,因而寢前命,而賜讚拜不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