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春風/她的美是淬了毒的鋒刃(6)[第1頁/共4頁]

顧婉凝誠懇地點了下頭，霍仲祺疼惜地撫了撫她的頭髮，“那裡不舒暢？頭痛嗎？”顧婉凝當真地想了一會兒，茫然看著他：“我也不曉得。”

她說著聲音和目光都低了下去，霍仲祺這才恍然她說的是生辰八字，曉得她是一時難過，牽動苦衷，想得偏了，遂正色道：“冇有那回事，遺風舊俗罷了，我就不信。”

顧婉凝伏在本身膝蓋上側著臉看他，被酒精滲過的聲音有一點啞，聽在耳中彆有一分委宛嬌慵。她穿戴件素灰的新式毛呢旗袍，廣大的喇叭袖暴露一截烏黑的手臂，烏黑的長髮散落下來，幾綹髮絲浮在頰邊，霍仲祺從未見過她這個模樣，心跳倏然快了很多：“是我忘了，我該把酒拿走的。”

這一段《山桃紅》流麗溫存，雖分歧情倒是合境，唱來哄著她睡覺倒是再合適不過。

“寶笙結婚的時候，說要請人看她和……的生日好不好，她們說是因為如果一小我的生日不好，身邊就會冇有親人。”

霍仲祺聽了，便猜度她幼年喪母，家人多數要哄她說媽媽去了極遠的處所，過些日子纔會返來如此。她那樣小的年紀就冇了母親，必是心心念念日夜祈盼，也不曉得她明白過來的時候該有多難過。他如許想著，心中憐意更重，不由抱緊了她：“婉凝，你好好的，你過得高興，你媽媽也就放心了。”

“我睡不著。”

霍仲祺翻來覆去好久，曉得一時半會兒是睡不著了，乾脆起家想再喝點酒，這纔想起之前喝了一半的紅酒還留在顧婉凝那邊冇帶出來，想到這個，他不免有些悔怨拿酒給她，也不曉得她一小我會不會又喝得過了。思來想去，還是走出來悄悄敲了敲隔壁的門，隻聽內裡悶悶地問道：“甚麼事？”

卻聽顧婉凝俄然喃喃了一句：“我聞聲你的心跳了。”霍仲祺一怔，隻聽她又悄悄補了一句，“像火車。”

“婉凝——”霍仲祺心頭酸澀，低低喚著她的名字，將顧婉凝環在懷裡，她冇有掙紮，亦不迴應，隻是把額頭抵在他胸口：“我想要我媽媽……我要我媽媽……”

不曉得是酒意還是她哭過，兩頰洇紅，吵嘴清楚的眸子水淋淋的，看著霍仲祺走過來拎了下桌上的酒，輕聲喃喃道：“不美意義，冇剩多少了……”

“她不曉得……我覺得……我覺得她會來接我……覺得他們會來，來接我……”

顧婉凝偏著臉想了一想，俄然綻出一個極鮮豔的笑容來：“這個冇有前次那支白葡萄酒好。”

霍仲祺苦笑著出去要了杯薄荷茶返來，卻見顧婉凝斜斜靠在棕紅的木色壁板上，車廂裡深紅淺金的裝潢襯著她的素影纖纖，喧鬨旖旎如西洋油畫普通。待他走到近旁，燈光一映，才驚覺她腮邊淚痕宛然，嘴角亦噙著淚滴，一聲不響地竟是在哭，霍仲祺趕緊在她身邊坐下，“如何了？是想你外婆了嗎？”

婉凝搖了點頭，抬起眼睛淒惶地看著他：“是不是我的生日不好，以是親人就會特彆少？”

當初，她也是如許央四哥的嗎？

她把臉埋在他懷裡，整小我都在微微顫抖，彷彿在迴避甚麼，又彷彿是汲著他的力量才氣呼吸下去，她分不清是頭痛還是肉痛，腦海裡昏昏沉沉地堆疊著各種畫麵：“我真是蠢……我還覺得我本身聰明。我那麼蠢……我連我的孩子……甚麼都冇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