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解語/他們叫我作風信子的女郎(6)[第1頁/共3頁]

霍仲祺臉上俄然浮出一個玩皮的笑容：“姐，我傳聞中國女孩子在外洋很受人‘敬慕’的。這幾年，你身邊的尋求者總有一個排了吧？”他且言且笑，心中卻暗自驚奇：是從甚麼時候開端，他竟然也能在最靠近的人麵前，全然安靜得言不由衷了呢？

初冬的午後，暖紅的日光沿著迴廊的雕欄在墨光烏亮的地磚上印出一枚枚虛幻的亮格，霍家宅院深沉，霍庭萱一起行來，隻覺工夫如靜流，從身畔無聲滑過。她的心亦像潛伏水底的蚌，在泛動聚散的波光中，一隙微開，幽幽搖出一串接一串的藐吝嗇泡，向上升騰。虞浩霆一身戎裝的背影，隔著玻璃窗格落在她眼裡，那些藐小的氣泡無聲旋舞，在她心上撞出明滅的光暈。

“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說？”

“姐，你又不是不曉得，我從小就怕寫文章。”霍仲祺笑吟吟說著，猶帶著撒嬌的口氣，霍庭萱卻感覺弟弟的笑容裡模糊透著一點意味不明的苦澀。姐弟兩人閒閒談了一陣，霍庭萱隨口叮嚀司機：“歐伯，聽一聽播送吧。”

“母親也不焦急讓你定下來，不過――”霍庭萱悄悄拍了拍弟弟的手臂，明眸含笑，“這幾年，就冇有一個女孩子你中意的？”

霍仲祺莞爾一笑：“那――裡頭有冇有一個半個，讓姐姐覺著，還算過得去的？”

劈麵的人薄唇一抿：“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霍庭萱麵上的笑容不動聲色，心底卻繞出一縷微細的苦澀：“是顧蜜斯的事嗎？”虞浩霆眼中閃出一點自嘲的笑意：“是霍伯母跟你說的？”

霍庭萱身上淡橘色的大衣是暗淡天光和冷素人潮中獨一的一點亮色，霍仲祺遙遙一望，臉上不自發地便浮了笑意。霍庭萱也已瞥見了目光殷切的弟弟，但她走得並不快，隻是朝小霍凝眸一笑，一邊走一邊側了臉和身邊的一個金髮男人低聲扳談兩句。待她走近，霍仲祺才迎了上去：“姐姐。”

半晌的寂靜以後，霍庭萱垂眸笑道：“好久不見，你還是和疇前一樣，不愛說話。”

霍庭萱眼波悠悠地自他麵上漾過，調侃道：“你這麼藐視你姐姐？”

“姐，你感覺致嬈如許的令媛蜜斯，為甚麼非要跟我耗著？”霍仲祺說著，眼中竟帶著一點嘲色。霍庭萱見了，不覺有些驚奇，繼而促狹睇了他一眼：“霍公子俶儻多情，天然是要惹儘芳心了。”

“可惜母親冇有再多一個兒子。”

“是，大蜜斯。”那司機一麵承諾著，一麵旋開車裡的收音機。眼下華亭的電台都是本國販子所辦，除做傾銷商品之用，也播送些時政訊息和音樂曲藝，這會兒兩條訊息念過，已換了時下的風行新曲，甜脆的女聲極儘輕媚：“我聽得人家說，桃花江是美人窩，桃花千萬朵也比不上美人多。我每天都到那桃花林裡頭坐……”

“我上船之前接了父親一封信，說你現在‘似有清峙慎重之跡’。”霍庭萱含笑著挽了弟弟的手臂往車邊走，“這幾年，我還是第一次見父親如許誇你。”

“浩霆的事――你先跟你姐姐打個號召？”這個“號召”他如何打？“哪個女孩子不是盼著君心我心，平生一代一雙人呢？”姐姐對四哥也是如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