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異途行者（三）[第1頁/共3頁]

“下次叫她陪大爺喝酒，”領頭哈慫打了個酒嗝，“這幾天城裡二半夜常常有狼叫，丟了幾個小孩，是不是你又想吃人肉了偷偷摸摸造的孽？”

洞裡汙水漸漸浮出一張慘白的女人臉，矗立的顴骨爬滿芝麻大小的水蟲，展開腐敗的眼皮，眼球早已不見，眼窩裡漂泊著幾根肉絲。

第二天淩晨，古城百姓們議論著三件奇特的事情――

人狼彷彿受不了鋒利的金屬聲，回身夾著尾巴躍進一戶院落。

藥鋪老闆包好草藥，用手衡量著：“岩峰，如何樣了？”

“徐誌，你說那幾個窯姐兒是不是狐仙？”張凱敲著梆子，總感覺身後有人往脖頸吹冷風，恰好不敢轉頭看。

張凱縮縮脖子，再冇言語，敲著梆子有氣有力呼喊：“天乾物燥，謹慎火燭。”

“轟！”幾聲巨響，烏雲遮月，天涯劃過數道閃電，如同龐大的蛛網遍及夜空，烏黑的院子刹時變得雪亮！人狼用力咬著棕繩拖拽，從樹洞中拽出一個泡得腫脹肥大的女人。

“錢就算了，都不輕易。”徐大夫從藥櫃取出一顆黑紅色的藥丸，“血靈子，取五步蛇的血熬成，有奇效。”

李岩峰“嘿嘿”一笑，摸出幾枚銅板：“感謝徐大夫，好多了。”

徐大夫正在配藥，聽到這話手一顫抖：“你說甚麼？”

“吧嗒”，女人像灘爛泥糊在地上，顫抖著伸脫手，摸著人狼粗糙的毛髮：“我拖累你了。”

家裡人遵循半瞎子教的體例，半夜時分趁著女兒熟睡，用縫衣針挑著紙錢燒成灰，拿了幾件女兒小時候常穿的小襖站在門口喊了三聲“返來吧”，把襖蓋在女兒身上，朝晨灌了一碗摻著紙灰的水，仍然不見好轉。

“岩峰……岩峰……不要再管我了。”

城南算命的半瞎子說，那幾個窯姐是狐仙竄改人形，專吸男人精血渡劫，昨晚劈雷恰是征象。林家丫頭中了狐仙應劫的邪氣，呈現臆想。

二是城裡幾個馳名的哈慫去逛窯子，成果變成幾具隻剩人皮包裹的骷髏架子，窯姐們不知去處。倒是領頭的哈慫，喝醉了醉臥街頭逃過一劫，再不敢留在古城，不知所蹤。

李岩峰探手插進陰泥，取下一塊木頭，暴露烏黑的樹洞，一根形似架在井口的搖擼橫貫樹身。

李岩峰彷彿冇聞聲，一點點撿草擬藥，抖掉土灰重新包好，踉踉蹌蹌往家中走去。

“嗬嗬！傷陰德的事兒還是少乾，遲早遭報應。”

徐大夫右手縮進袖子，手指飛速掐算：“是時候了。”

徐誌灌了口酒，大著舌頭道：“二半夜彆胡說話，把穩招來不潔淨的東西。”

人狼悄悄舔舐著女人的胳膊，泡爛的碎肉塊塊脫落，暴露森森白骨。人狼歪頭怔住，像個做錯事的小孩。

“爺爺，甚麼是陰犬？”徐大夫的孫子躲在門後探頭看著，小聲嘟囔，“是因為他的影子像一條狗麼？”

“老天冇眼啊！”

“看不出李瘦子還挺有錢。”

“陰犬能冇錢麼？”

人狼伸出儘是涎水的舌頭，探著腦袋對著樹洞哀嚎。

哈慫衡量著銀子，甩手給了李岩峰一個耳光，一搖二擺地走了。李岩峰被扇了個踉蹌，藥包飛出，草藥灑了一地，圍觀的旁人們嘻嘻哈哈群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