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何許何處[第1頁/共4頁]
霍仲亨再說不出話來,低頭便吻了下去,將那溫熱苦鹹的淚水一起吻去,舌尖心尖都是澀澀甜甜。念卿哽嚥著想說甚麼,他卻刁悍地封住她雙唇,不準她開口。如同燒燬那起案件與她的關聯――殘舊的統統,他要十足抹掉,再重新給她一個天下。
一天以內,外界報章已連篇累牘將她寫成愛國俠妓,寫她深明大義,豪傑紅顏相得益彰。萍姐將報紙都拿給她看了,有些是真,有些是假,有至心褒讚也有含沙射影。念卿卻再明白不過,倘使仲亨敗了,現在報章的言辭想必是另一番風景。
她抬起手給他看,這隻手纖細慘白,表麵極美,隻要凝神細看才氣發明指間淡淡疤痕。
萍姐還欲勸她,卻聽淩兒在門外脆聲叫著沈蜜斯。開門看時,小丫頭竟抱著偌大一捧梅花,橫斜枝條將本身小臉都遮住,細細聲說:“有人送花來。”萍姐訝然接過,問她何人送花,淩兒睜大眼睛隻是點頭。梅花,寄意堅毅和高雅――看似不經意插在竹籃裡,倒是少見的綠萼梅,紮得非常精美。念卿掃一目炫束,彷彿並不體貼,隻笑著號召淩兒過來。淩兒還未走近,跟在身後的花貓已趁機鑽進屋裡,弓身跳上念卿膝蓋。
天氣已暗,時候差未幾恰好,霍仲亨換好正式軍號衣,佩上織金綬帶和勳章,腰間馬刀佩劍佩槍俱齊,最後戴上雪赤手套。統統伏貼,許錚在門口叨教可否解纜。霍仲亨點頭,安閒步出辦公樓,至後樓大廳負手等待念卿。
仲亨很忙,表裡壓力集於一身,想在她身邊多待一刻也不能。念卿欣然笑笑,看一眼鏡中妝容,卻覺唇上猩紅刺目,顯得膚色更加慘白。萍姐手巧,已用一枚珍珠夾子將她高髻綰起,襯上茶青絲絨旗袍和銀狐披肩,端的冷傲崇高――可這不是她想要的模樣,她不要再被冠以豔妓之名。
樓梯上行動聲聲清脆,霍仲亨抬眼看去,見一個颯爽美人亭亭走下樓梯,竟穿了全部男裝,裁剪精美的紅色條紋小洋裝,既有英挺之氣,又恰到好處地勾出曼妙身廓。她一頭烏黑捲髮齊齊梳攏向後,綰做簡練低髻。素顏不染脂粉,生就一段風騷。
十七歲的時候,她仍肥胖慘白,並不敷斑斕。幫助人卻一次主要求念卿做他新的模特,總被母親回絕。那人的目光,越來越狂熱地追逐在她身上,終究有一天,她悄悄去事情室約會,卻冇有見到那赴約的少年,隻要幫助人在等著她。他強行剝去她衣物,將她綁在事情台上……霍仲亨驀地閉上眼,將她狠狠按在胸前,“念卿,彆再說了!”
他將手指探進她稠密髮絲,一下下梳過,這般謹慎輕憐,是他這半輩子從未有過的和順。
四少,念及這個稱呼還是溫軟,齒間呢喃似夢話。
自念卿醒來,還未有機遇晤到她們。仲亨曾問要不要帶念喬來此,念卿卻說不必。她還未想好如何麵對念喬,麵對一個全新的,已長大成人的念喬;或許現在的念喬,也未籌辦好如何麵對一個迥然分歧的姐姐。眼下另有更首要的事在等著她,風暴並未停歇,相反倒是方纔開端;風暴中間固然安靜,一步以外卻已是風雲翻湧,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