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道相異[第1頁/共3頁]

乘黃半晌方道，“你活得也不易。”

榮雋的話語與麵具一樣冷，“改朝換代莫不如此，榮家毀滅之時，又有何人道冤？”

榮雋當時幼年飛揚，得寵之時衣紫腰金，宮中都能縱馬肆行；而左天行的母切身份寒微，他一向受父親忽視，兄長更不憚當眾淩辱，活著家後輩嬉笑看戲之時，榮雋放肆得救，雖非故意，仍然讓他感念。

各種令人寒栗的慘景，如同佛經描述的十八層天國，一襲黑袍幽靈般飄過濁穢的空中，獨安閒最深處的囚室停下，內裡一個高大的男人寂然盤坐，一動不動。

劈麵的人一拂黑袍，盤腿坐下，一無波瀾，“榮雋早就冇了，現在隻要乘黃。”

左侯仍然漠著臉，嘴角有些發僵。

左侯的聲音毫無起伏，“天子確切有過，但是六王為達目標不擇手腕，興風作浪，害人無數，何來半分善念；你為一已私怨苛虐天下，屍軍所過，多少城池化為飛灰，百姓與你何仇？”

榮雋神情淡淡，“罵你庶兄是看不慣他們的賤樣，我可冇想過幫你，誰知厥後落魄，纔看出人間鬼多人少。”

一簇簇碧綠的矮樹好像蕈傘，襯著數座龐大而巍峨的石殿，殿邊的綠藤吐出碗口大的花，在雨中妖麗如血，藤下伏著斑紋濃豔的毒蛇，跟著黑袍人的行動而晃首，看著他行過石徑，踏入了一座較小的石殿。

左侯也不辯論，道，“喪亂易得，承平難守，你二人滿心怨毒，一朝得必將定流毒天下，我平生所守與你背道而馳，不必再說了。”

左侯雙眸驟凝，罕見的動容，“榮雋？”

台畔一尊十餘丈高的血蛇神像泛著水光，獰然舉頭，紅寶石的眼眸透亮，彷彿要吞噬統統不馴者，一個黑袍銀麵具的人鵠立了一刻，向另一側行去，身後跟著數名畢恭畢敬的神侍。

天光低暗，細雨紛繁，浸潤著神教最中間的黑曜石神台。

六王和顏一笑，“我自是信你，不過領頭的蘇璿實在難纏，我送給你的那小我，對於他倒恰好。”

當年榮府盛極之時，門前車馬如流，高官爭相巴結，一朝風雲急轉，昭平侯他殺身亡，閤府羈入天牢，三司會審，刑拷不斷。待罪惡落定，大雪紛飛的時節單衣放逐，那一場全城圍看的押送，是左天行多年來時候警省本身的一幕，從未遠去。

氛圍頃刻僵繃起來，不等榮雋發作，空山潑剌剌驚起一群飛鳥，山腳有了動靜。

乘黃答得很簡樸，“他們進不來。”

乘黃一點頭，沉默的不知在想甚麼。

積了數日的雨雲漸散，天亮光起來，乘黃對著巍巍群山開口，“血翼神教本來是西南數百部落之一，崛起端賴一眼紅色的泉水，就是中原人所稱的不死泉，它冇有不死的神效，但能健旺經絡，昏惑靈智，有一名古祭司借它研出了控報酬傀之法，令神教大興。不過是以術暴虐過分，引發各部聯攻，兩邊幾近同歸於儘，祭司因而發誓隻要各部尊奉神教，永不再用此術。今後神教把持西南，術法也今後斷絕，悠長以後，誰都當是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