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十年一覺[第2頁/共19頁]

兩人低頭飲茶瓊芳留意房內動靜正自偷眼打量背後書架忽見裴鄴拿起桌上的經籍順手翻了翻問道：“讀過顧尚書的‘疑公論’麼？”陡聽千古文章瓊芳自是寂然起敬忙道：“當然讀過顧先生的文章拗口晦澀每回揹他的書總要多挨爺爺的幾次板子呢。”

麵照銅鏡輕起玉梳將本身的黑攏為一束緩緩地順了順。瓊芳瞧著本身的身影鏡中那花腔韶華的俏才子白膚雪肌隻是臉上不施胭脂、未染寇丹不免孤負了這身好樣貌。她低下頭去幽幽感喟：心道：“今兒個冇買胭脂水餅不然倒是能夠嚐嚐。”夜深人靜也不好找娟兒去借一時開啟了木桌抽屜隻想找些胭脂來用。

瓊芳彆過甚去低聲道：“被抄家了……”

裴鄴忍不住哈哈大笑：“顧老死都死了地府之下可還害人不淺。”他見瓊芳扭捏不安頓時諷刺道：“來可貴來了人家的書房背幾句聽聽瞧瞧板子有無白挨。”

裴鄴歎道：“那年王朝複辟他們本已成了階下重囚一看景泰的欽差成心投降便暗中連絡先帝的忠心部下聯手殺死了陳鑼山重起陣式以後更以先帝暴斃為由頻頻指責當今皇朝德行有虧以來皋牢前朝舊臣收編整軍、擴增氣力……短短幾年擁軍七十萬從西北迴部、前朝武將再到受災害民全數投奔匪寨進而自號曰“至公天道忘我忠勇怒王”。叛軍與朝廷時而構和時而開打加上這幾年乾旱得短長這個天下啊…便是大羅金仙也難治……”

背後書架悉悉窣窣瓊芳也是心中一奇：“倩兮？”轉念覺悟：“他是說顧蜜斯。”她嗤嗤笑了：“裴伯伯這般說話莫非我和她生得像麼？可我上回同她見麵一點也不感覺啊！”

瓊芳自知他說得是客氣話忍不住羞道：“七八年前背的可貽笑方家了。勞煩鼓掌小聲些。”

裴鄴回思舊事含笑便道：“當時顧家住的舊屋子有一口磨非常合用她就帶著貼身丫環磨啊磨又弄了些古怪方劑東西竟然香嫩好吃顧蜜斯生得又貌美往街坊嬌聲一呼喊每天都賣得精光。眼看買賣昌隆天子傻眼了便又下達怪令不準百姓賣豆腐我這寶貝蜜斯不慌不忙便改賣豆漿朝廷禁豆漿她蜜斯又賣豆腐腦、豆腐乳、鹵豆乾、香豆皮天子暴跳如雷朝廷禁不堪禁總不能禁食黃豆吧？終究給她打贏了這一仗。”

偷眼去看裴鄴目光好似非常熱切瓊芳心道：“也罷對付幾句吧。”她凝神考慮取了“疑公論”的著名段落微啟櫻口頌道：“吾本息機……息機……”裴鄴倒了熱茶提點道：“忘世。”

滿牆血淚斑斑彷彿幽靈哀號哭喊瓊芳神為之攝氣為之奪顫聲道：“老天爺這些士大夫……”裴鄴淚如雨下瞻仰滿牆血字悲聲道：“嗣源一輩子獨善其身暮年卻不能保住頂戴他給關入了天牢給罷去了俸祿統統苦痛發源便是為了這兩個字……”他握緊雙拳悲聲道：“正道！就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