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警日記(連載)(93)[第2頁/共6頁]
王老君牽著戀人,方纔走出舞廳,幾個手拿長刀的體院門生就撲將過來。王老君見勢不妙,撒腿就跑,偏又多情,捨不得丟下戀人。戀人又穿的是高跟鞋,拖拖遝拉,成果王老君就被砍斷右腿。而早就想清算王老君他們一夥人的刑大,也就趁機將他們一網打儘。
老餘叔在犯群裡的口碑相稱好,傳聞他每月還要跟一個押犯的女兒寄錢。凡是不好管的押犯都往老餘叔管的押室調。老餘叔主管的押室的極刑犯是最聽話的,都不肯意跟他添費事;但老餘叔又恰好是個極有耐煩心,一點也不怕費事的人。
王老君說腿剛斷的那段時候,老感受那條腿還在,伸手摸,又冇有。王老君說這話的時候,冇有傷感,隻說奇特。
另一個熟人叫王爽,是同親,小時候教過我叉魚。王爽犯法不奇特,影象中他一向都是小偷,彷彿都坐過兩次牢了。想到寫他,是因為我在看管所對他相稱不錯,他坐幾個月的牢,就管了他幾個月的菜和煙。他開釋後,竟然跑到我家中去騙錢,說是受我之托,拿錢去跑乾係。
看管所也向來不貧乏文娛。春節前,關出去一個叫賴正奇的中年人,他犯的罪是****一個喊他“爺爺”的小女孩。這下大師找到泄的了,冇事就打賴正奇,動手都不重,因為有過打死人的經驗。早晨睡覺安排賴正奇睡的是“金魚缸”,即:馬桶。挑豬毛,大師不讓賴正奇挑,用心剝奪他勞動的權力,如許打他時,萬一被警官看到了,就好說他不插手勞動。偶然打他也感覺冇甚麼意義了,就乾脆把他裝進豬毛口袋,用豬毛埋了,眼不見,心不煩。總之,甚麼花腔都有,好玩不過人玩人啊!
每天在餬口間玩耍,不挑豬毛的,除了兩個極刑犯、王老君、唐調集、馮書記、就隻要我了。我大部分時候是看唐詩宋詞。唐詩宋詞的確是典範好書,百讀不厭,是居家觀光的必備;但偶爾也會跟他們一起談天,這時大家的文明背景也就透暴露來了。
八十年代號稱“川西第一刀”的陳中,我之前分離的女友郭英,也曾經是他女友。但陳中彷彿對郭英冇甚麼豪情,語氣淡淡的。或許是戴上腳鐐手銬的陳中,設法跟我大不一樣,大家間真正沉淪的人、情願談起的人,並未幾了。陳中斯斯文文的,很有幾分書卷氣,是個都雅的人,跟我之前聽郭英提及他的時候,所設想的模樣相差何止十萬八千裡。陳中間態調度得相稱好,我信賴這跟老餘叔的事情分不開。冇事我就跟陳中下用煙盒紙做的象棋,他棋相稱高,十盤我博得了一盤。
陳中偶然候會反幾次複唱一不曉得哪個犯人本身編的囚歌,歌名我記不起來了,歌詞還記得——“從童年到青年我就犯下了錯,從家中到獄中路是那樣冗長,我一進監獄的門啦!才曉得監獄的苦,吃得是二二三,睡得是石闆闆。含著眼淚啊!叫一聲爹和娘,爹和娘才曉得孩兒的心腸,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去看我的媽媽;兒是爹媽的心頭肉,兒不去看她誰去看她?”這歌在夜裡唱來,再有幾小我輕聲相和,格外淒婉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