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日出[第1頁/共4頁]

他們登上月台，稍待半晌，但見朝陽東昇，霞光刺破寒夜霧靄，為月台下鱗次櫛比的城郭屋宇鎏了層金紅光彩，江山斑斕，燦若珍寶。

蕙羅佯裝不解，如常下拜告彆。趙佶以手虛扶，道：“客氣的話你我都不必說了，西京與此地，也算不上山川遼遠，何況……”

再與群臣議大行皇太後諡號，最後上諡曰“欽聖憲肅”。四字之諡，與真宗之妻章獻明肅皇後劉氏、仁宗之妻慈聖光獻皇後曹氏及英宗之妻宣仁聖烈皇後高氏同列，可謂極儘哀榮。

王湲認出蕙羅，冷冷一笑，回擊垂簾，矜持端坐，命內臣加鞭持續前行。

趙佶隨即宣佈，奉皇太後遺命，追尊故皇太妃陳氏為皇太後，上諡曰“欽慈”。欽慈皇後將重新以皇後身份，與欽聖憲肅皇後一起，祔葬永裕陵。

這一變故明顯皆在世人料想以外，殿內頓時鴉雀無聲，宮人都在偷偷探看趙佶神情，靜待他作出反應。

大宋靖中建國元年仲春，沈蕙羅出居西京大內，在西華門外上宮車。彼時天仍未大亮，卻見火線有輛犢車，正穿過晨靄薄霧，緩緩朝宮門方向駛來。朱輪華轂，也是宮車的形製，車前懸鏤空銀香球，又有兩位小丫環分侍宮車兩側，每人亦手持一串銀香球，車馳過，捲菸如雲，迤邐不斷。

蕙羅淡淡苦笑。劉清菁又道：“不過，他冇讓你去守陵，隻逐往西京大內，可見仍未斷念。西京大內的宮人可召返來，守陵的則是一去不複返了……特彆是永泰陵，若把你逐去那邊，不就即是承認你是先帝寵幸過的人麼？”

朱太妃搖點頭：“下一個，是我了。”

“既克儘誠”、“性專柔靜”都是嘉獎之詞，眾宮人聽到這裡已知蕙羅必獲升遷，隻不知是升為司飾抑或更好的職位，不由一個個望向蕙羅，目色或羨慕或拈酸，笑容的溫度也是各有分歧。

統統人都對蕙羅的行動感到不解，隻要劉清菁瞭然地笑，暗裡對蕙羅道：“你倒是聰明，選了這麼個機會回絕他，讓他無任何轉寰餘地，隻能順著你的意義做。”

周尚服見蕙羅剋日落落寡歡，覺得她是為前程擔憂，遂安撫她道：“你毋須擔憂。為太後梳頭是官家叮嚀的，原不是你分內事，太後情狀官家心知肚明，天然不會是以見怪你。倒是前日官家問了問我司飾候選人之事，誇你做事穩妥，可見是屬意於你的。你母親與陳太後又有淵源，這司飾想來你也不會做多久，遲早會成官家的娘子。”

因而兩位皇後止步,蕙羅敏捷入內,走到太後床前。

趙佶道：“你且開門，我見見你就走。”見她不該，又以指輕叩了叩門。

他牽著她出了閣門，朝後苑月台的方向奔去。一起不見多餘的宮人，隻要楊日言帶著二三親信遠遠地在火線導引和開門，估計早已警告閒雜人等不準靠近。

他又牽她的手，好脾氣地說：“那我帶你歸去。”

蕙羅堅稱統統普通，太後遺容安祥。

“母親給我留下的，隻要你了，以是我不會把你拱手讓人，不管此人是十二哥還是先帝。”蕙羅臨行前，趙佶召見她，如此跟她說，“你就算枯萎，也要枯萎在我的金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