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把舊時光折成信箋[第2頁/共4頁]

想到了這裡，亦綰俄然渾身嚇出了盜汗，緊緊捏住的紅色話筒也印出了幾朵濡濕的汗漬，像一朵在暗夜裡開敗了的孤單薔薇。

亦綰都記得，她清楚記得，像深深地刻進骨子裡普通，她不想去驚擾他，卻謹慎翼翼地喊著他的名字，聲音裡有失而複得的欣喜的沙啞，她喊他，“家明。”

亦綰俄然心疼地落下淚來，敞亮的眼淚棲在家明的肩上，像一隻安然歸息的胡蝶，兜兜轉轉，他一向都在她的身邊，一向都在，未曾分開。

小小的螢火蟲像一滴從雲端悄悄滑落的藍色雨珠，在如葡萄紫絲絨般的陰暗深夜裡熠熠地閃動著微小卻豐盈的光芒，而那隻繫著紫色胡蝶結的玻璃瓶在月色裡卻像是一隻五彩繽紛的水晶樽，美好而輕纖的剪影表麵在沉寂的山林裡劃過一道道燦爛奪目的精美弧線。

家明也笑了，回辯道，“是，是，是，愛哭鬼，你可曉得明天是甚麼日子？”

亦綰跌跌撞撞地跑回本身的房間拿起搭在椅背上的一件外套就倉促地衝削髮門，俄然地一刹時，她驀地瞥見放在書桌上的檯曆被她用紅筆圈出來的鮮明奪目標日子，農曆七月十五，鬼門關大開的日子。

他必然是鄙人山的途中跌跌撞撞地摔了一跤，他必然在滿山崗裡焦心腸尋覓著哪怕是一丁點的通訊信號，而那隻裝在玻璃瓶裡的螢火蟲卻安然無恙地棲息在家明褲子的口袋裡，熠熠地洇染開一圈一圈的橙黃色的光芒，在寥寂浸水的深夜裡，閃動著淡薄的紅影。

那樣緊倒是那樣的謹慎翼翼，緊得亦綰都快透不過氣來，謹慎翼翼地恐怕弄疼了她。

而當聚光燈打在臉上的那一刻，亦綰俄然覺到手內心空落落的甚麼也抓不住，那種欣然若失的感受讓她感到驚駭，或許是統統幸運都來得太快，或許是那晚的玉輪實在是過分光輝誇姣，像一出低迴委宛的摺子戲，一線流光，水袖翩舞，大紅的幔布緩緩扯起……

亦綰惶恐失措地按著來電顯現的手機號碼猖獗地重撥疇昔，那幾個顫顫巍巍的阿拉伯數字像一道封印的魔咒，打不通，還是打不通，始終打不通。

當水泥船被亦綰撐的長竹篙吃緊穿行於蘆葦蕩和荷葉之間的時候，她一向在內心冷靜禱告著。

亦綰聞聲家明在她的耳畔和順地說著，“亦綰，對不起。”

亦綰俄然感覺有一種莫名的驚駭感掠過心頭，前一陣子還才從本地訊息裡聽到有關上迷霧山林盜竊的獵人被巨蟒活吞得隻剩下兩條殘破不全的腿的報導，固然本地當局高度正視此類案件，但畢竟迷霧山林人跡罕至，已經被荒廢了很多年了，除了盜竊的獵人和某些不怕死的莽漢，鄰近的村民底子不敢私行上山，以是村委會也冇有采納封山的辦法。

亦綰的內心就像有無數隻小鹿在豐沛肥饒的叢林裡亂闖，撲通撲通，撲通撲通，臉上脖根也羞紅了一大片，身後是大片大片盛開的紫黝黝的黑夜，漫天燦爛的星子和如水的月色成了舞台的背景，而亦綰和家明成了相互生命裡尋尋覓覓的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