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網 - 曆史軍事 - 月待圓時 - 第332章 贖身

第332章 贖身[第1頁/共3頁]

石桂聞聲這麼一聲,定在原地轉動不得,如果在路上遇見,隻怕她當真認不出來,怪道秋娘要攔了她,這會兒才曉得為甚,石頭爹又黑又瘦,乍一眼看上去,倒像個老夫。

今兒石桂卻有些心不在焉,她手上拎著那麼沉的籃子,竟也不曉得往車上擱一擱,大發幾次想開口,卻不敢跟她搭話,隻悶頭推車,他們到的時候,還冇打放飯鈴。

石桂更加不能說纔剛碰上了石頭爹,點頭應著,把東西都放在圓籃子裡頭,大發推著車,跟在石桂身後,推著車往岸邊去了。

石桂長大了,秋娘正當年,母女兩個加一加,六七十兩老是要的,穗州不比大災年那會兒人賣得賤,秋娘石桂都有技術,仆人家還不定就肯讓他贖。

石桂心傷難抑,鈍刀子割肉,越是聽越是心疼,胡亂點了頭,石頭隻當她是承諾了,身子都挺一挺,垮了的肩膀都舉高些,捏著茶果,到底捨不得吃,揣在懷裡去街邊尋生存去了。

秋娘解下圍裙:“你去罷,我去量,做一個竹子的給你擱在屋裡,如果好,我也做一個,看著風涼些,再去布鋪裁些布來,昨兒瞥見彆個穿戴一種紗料子,倒很風涼,也給你做。”

石桂說得這麼一句話,石頭竟歡暢起來,臉上略略有些笑影子,隻一瞬又冇了,對著女兒點頭:“你娘總能護著你,我們一道攢錢,把你們都贖出來。”

賣了石桂以後,每天紡車聲要響到半夜過後,春日裡還得去采茶,年青婦人去采茶,不免叫人說嘴,秋娘也不戴鬥笠,曬得人發紅褪皮,本來另有五六分姿色,這麼一曬,也不惹人眼了。

好輕易找著活,又被人壓了價,八十文一天的苦工也肯乾,石桂內心頭如何得過,等看他走遠了,這才茫茫然往飯鋪去,還得強打起精力來,怕叫秋娘看破。

他還想著,後代雖在一處,可娘仨個日子如何好過,隻要想到她們在刻苦,內心頭翻江倒海,等閒說不出口,也無人可說,更不能哭,坐在船麵上一坐就是一夜,越是想越是白了頭髮。

石頭還記取瞥見秋娘那一天,她人胖了些,臉盤也白淨了,秋娘本來是很白的,蘭溪村出來的女人都白,生養了兩三個孩子的婦人,也另有一張嫩臉。

明月的飯菜,潔淨的毛巾,裝了兩大罐的水,秋娘拿明月當半子,天然樣樣都預備恰當,滿滿鐺鐺裝了一籃子,還叮嚀石桂給他小口小口喝水,水裡頭擱了半勺子鹽,又預備了一件潔淨衣衫,讓石桂把臟的那一件拿返來,就在小院裡頭洗了,晾曬了第二日還給他送疇昔。

這件事不知說了多少年,回回一念,石頭就感覺欠了孃的,隻得更加補給她,可他既冇讓親孃過上好日子,也冇能媳婦跟著他不刻苦。

這些天的活計輕省,不必叫賣,也不必數錢,送了飯立時返來再裝上一車,吃的還快,冇一會飯菜就清潔淨了。

石桂上回見他還是十歲的時候,那會兒他就跟著跑了船,辛苦的謀生顯人老,可也不似現在這般,打眼看上去就像個老夫,腰也彎了,頭髮也白了,肩膀都垮著,半點冇有精氣神,跟秋娘站在一塊,那裡還像是伉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