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此身非我有其二[第1頁/共3頁]

他漸漸抬開端來，望著太祖，目光沉寂如水，其下模糊有波瀾滔天：“我母親是誰？”

葉天然恍然大悟，倒吸一口冷氣：“引來洛水，水淹洛陽城！”

這一方軍帳內空間並不大，隻容得下一方床榻、一張桌子。龐大的羊皮紙輿圖從桌上垂落，餘下大部分鋪在空中上，輿圖上圈圈點點，已經非常襤褸，道道硃筆勾畫的印記由南向北，貫穿了全部輿圖，那是叛軍打擊線路，另有一部分用青墨側重標出，那是靖軍部下的防地。不消看，葉天然也明白那輿圖恰是他爛熟於心的東西，河南行省各城城防圖。

“你看”，靖太祖枯瘦的手指超出保衛軍帳的眾軍士，遠遠地指向洛陽城下。葉天然順著他的手望去，目光俄然一凝――

固然心中對蘇雲棲的身份早有預感，葉天然還是微微吃了一驚，他沉默半晌，對蘇雲棲的佩服更深了一層，模糊異化著一種深切的擔憂，他與他訂交莫逆，十年存亡之交，但是，當朋友身遇險境，他卻冇法拔劍互助，乃至冇法再靠近他一點點。

不等葉天然回味過來這句話中的意義，太祖已揭開了答案：“你便是我的兒子。”

朝露刀，夕雪劍！與落英散雲齊名的一刀一劍本日終究又再現人間！

“辱及你父親？”太祖望著他這副神情，肝火更甚，一拂袖，冷冷道，“自小將你寄養在葉傾靖處，便是學得這等程度？大敵當前，不思退敵之策，平白去送命！”他負手而立，氣勢奪人，目光淩厲如刀鋒。

“到了”，他恭敬地做了個“請”的手勢，望了保衛在門前的太祖親信侍衛，眸裡閃過一絲銳芒。葉天然看在眼裡，冷冷地扒開他的手，悄悄翻開簾帳，大步走了出來。

細細看去，老者白髮童顏，精力矍鑠，固然老邁矣矣，眸中揭示出的強大的精力力卻更勝於二十歲的年青人。他翻雲覆雨，掌控天下，但是，冇有人曉得，他為此支出了多少心血，挫敗了多少兵變，乃至這一次不吝存亡豪賭，隻為將暗中蠢蠢欲動的逆黨一網打儘。

“梅妃。”靖太祖聲音冷澀哀傷，彷彿墮入了對阿誰女子的記念中，梅妃江映雪，他平生中獨一深深愛過卻又轉刹時落空的女子，她麵貌娟秀，才調橫溢，孰料天妒紅顏，芳華早逝，徒留太祖一人在深宮中深深記念罷了。因此，這麼多年來，後宮三千美人，他碰都未碰過他們，實際上也隻不過葉天然一個獨生子罷了。

葉天然微微嘲笑，涓滴冇有被太祖的氣勢所嚇倒，他性子固執，所服的唯“理”之一字。他早已將小我存亡置之度外，泠然無懼，諷刺道：“聖上自是能夠怒斥我父親，三月前，荊州城破，聖上竟冇有派出一人一騎救兵！如這般脆弱無勇、棄君臣交誼與不顧，豈不叫靖朝四十萬軍士寒心！”聲如驚雷，響徹在這一方不大的軍帳裡。

葉天然自為將以來，從未見過太祖如此發怒，不由得微微一怔，但是，聽得他提及家父，肝火上湧，強行安定了情感，冷冷道：“陛下，莫要辱及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