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變故(21)[第1頁/共3頁]
‘是出了事?’
楊戩帶著牽馬的小內侍磨磨蹭蹭,千層布底的官靴蹭了半天青石地盤,還冇蹭到宣德門處,隻稍稍走近了一點。
先去了一趟州橋,回家了一趟以後又來了宣德門這裡聯絡王舜臣,見過了王舜臣以後,又跑回家一趟,以後再往州橋去。半刻鐘前,派人來傳信,說是他就在州橋總局等動靜,估計是不放心黃裳。
金玉合座,莫之能守。繁華而驕,自遺其咎。
“怕甚麼?”王舜臣就冷哼,“這一次能躲疇昔,下一次還能躲疇昔?想想我那三哥,天下事繫於他一身,萬一有個不測,連個頂缸的都冇。”
鮮血的鐵鏽味和一股莫名的惡臭混在一處,中人慾嘔,但蘆蓆前的兩人,毫不在乎耳室中的氣味,低頭看著。燈火映照下,倒是王舜臣深沉的麵孔。
太後的這份手書,加上‘相公養了個好兒子’的口諭,堪比幾萬斤的火藥,不但章惇不能安居其位,全部朝堂都會給炸飛起來。
兩人看來都給問出來了。楊戩心中暗罵廢料,卻也冇何如。本來他就不希冀能瞞過王舜臣。隻要王舜臣肯放人出去報信,就是押送著出去找韓岡都行。
王舜臣神采沉沉如鍋底,心頭的冷意環繞不去。
正照著兩麵蘆蓆,每麵蘆蓆之下,都蓋著一人。兩麵蘆蓆並排放著。左邊的隻暴露一對薄底官靴,是宮中常見的式樣。右邊的蘆蓆下,體型要小一些,頭腳頭蓋著,隻能瞥見青色衣襬的一角——是宮中小黃門的衣袍。
王舜臣一擺手,四周神機營官兵讓出了一條路來,“都知終究出來了。”他抬眼打量一下楊戩身後的馬,漫不經意的問,“早知都知要去章相府上傳諭,如何現在纔出來?”
‘明天就該乞假的。’
幽深的門洞越來越近,楊戩的腳步更加遊移。
穿過深沉暗中如同隧道的城門,楊戩翻身上馬,徑直往章惇府上去了。
楊戩策畫得好好的,韓相公府上離皇城不遠,出宮傳話半個時候就足以來回。
韓家家世陋劣,冇有秘聞,就明顯白白的透露在人前。王舜臣都不敢設想,如果冇有韓岡坐鎮,他這個太尉還能不能抓得住神機營這把刀。
楊戩一百個不肯去宣旨,可又不能違逆太後。在太後身邊得重用,看起來風景,實際上也很風景,但如果對太後的叮嚀推三阻四,那之前攀得有多高,過後摔得就有多重,隻能硬著頭皮領了這個差事。
楊戩遠遠一見,腳步立即就快了起來,本來磨蹭得如烏龜拉車,這時一溜小跑,跑得近了,點頭哈腰,狗兒普通的連聲喚著,“太尉”,“太尉”。
不過王舜臣是韓相公的親信戚裡,楊戩現在倒不怕他。實在不可,就讓王舜臣轉告韓岡,固然冇有直接稟報韓相公的情麵那麼大,可也算是報了備,不是無依無靠的見韓岡了。
各色邪念,在楊戩腦筋中此起彼伏,走馬燈般的打著旋兒,最後固結成一句懊悔,‘早知明天就把季家小娘抬過門了。’
楊戩滿肚子的冤苦,被北風頂著,倒都倒不出來。隻把衣袖都紮緊了,漸漸的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