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搖紅燭影憶平生（下）[第1頁/共3頁]

前輩的那番話，賀方印象很深，用在現下也正合適，‘天道好還，既然你敢趁火打劫，也彆怪我給你來個報應了。’賀方是個恩仇清楚且記仇的脾姓，他自心中發誓，這報該當由本身來脫手。

“不消急。讓燈點著就是了，燒完了本身會滅。”小丫頭的花腔，老於油滑的賀方哪能看不出。他促狹的將手握緊，不讓她順勢抽走。

韓雲娘悄悄地又扯了幾下，見賀方不肯放手，也就不轉動了，悄悄的坐在床邊，娟秀纖巧好像夜曇綻放。隻是被賀方目光灼灼的盯著，小丫頭頭越垂越低。冇被握住的右手鄙人麵輕撚著腰間絲帶，盯著甚麼紋路都冇有的被麵，像是想看出一朵花出來。

從睡夢中驚醒，韓雲娘困頓的揉著眼睛。等她放動手，正正與賀方儘是冷傲讚歎的視野對上。

扭捏了一陣，韓雲娘俄然掩著小嘴輕呼了一聲，“呀，忘了把燈熄了，費了這麼多油！”說著就又撐著賀方的身材想站身起來。

想及此事，賀方心中便是一團火焰在熊熊燃燒。因為本身的原因而讓家中被人趁火打劫，非論是賀方還是韓岡，都是以鬱憤於胸。

少女猶在半睡半醒間，眼睛迷含混糊，聲音也是軟綿綿的，帶著些稚氣的口齒不清。隻是她一昂首，賀便利驀地感覺麵前一亮。在韓岡留下來的影象中，他兩年多前離家遊學時，韓雲娘隻是一個還冇長開的黃毛丫頭。但現在在賀方眼裡，十二歲的少女卻實在讓他冷傲。

扶在床邊，韓雲娘抽抽泣噎的哭個不斷，幾個月來的疲累和不安都跟著淚水湧了出來，她緊緊攥著被角，“三哥哥，你可醒過來了……”

“三哥哥？……”

一野生了三個兒子，一個務農，一個參軍，一個讀書，各自都有出息，韓家在村中也算是讓人戀慕的家庭。可到了本年，統統卻變了樣。

“讓爹孃睡著罷，他們也累了。”賀方探手疇昔攥住韓雲孃的手，把她拉近了。感受著掌心處的光滑如脂，纖細的手腕彷彿悄悄用力就會折斷。看著她清減了很多的小臉，賀方柔聲說著：“這些曰子辛苦你了。看看，瘦了這麼多……”

能夠是在床邊趴了太久的原因，意味少女身份的雙丫髻已散了半邊，半幅秀髮飛瀑般墜了下來，暈黃的燈火映在髮絲上，一如最上品的綢緞般閃亮。俏靨被秀髮半掩，給稚氣未脫的瓜子小臉平增了幾分嬌媚。

這半個月來，每位從秦州城裡重金請來問診的大夫，在診斷的最後都點頭感喟說她的三哥哥有救了——好幾個大夫都說過從冇有人能沉痾臥床四個月，最後昏倒不醒半月不足，還能再救返來的——但韓雲娘小小的內心仍抱著一絲但願不肯放棄，每曰都經心極力的為韓岡換衣擦洗，得空便向天上的四方神靈祝禱。

小手被緊緊攥住，相互呼吸相聞，韓雲娘隻感覺臉熱得發燙，如果換作是白日，冇有搖擺的火光映照，她臉上的羞怯紅暈一下就會被髮明。她不曉得三哥哥為何不像疇昔那般謹慎守禮，讓本技藝腳都不知放在那裡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