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縱行潼關道（上）[第1頁/共4頁]

漢儒唐儒在傳習經義時，很少論及宇宙六合，起碼比起現在的各個學派，要少上很多。現在非論是關學、理學，還是王安石的淮南學派，當頭第一樁說得便是天。先論宇宙天然，其次才及人，而不是前代儒者那般，以人間為主――這也是跟佛老相對抗的成果。為了能共同現在的風潮，為了能吸引張載等人的重視，也為了能將物理順利融入關學當中，萬有引力是必須加上去的一條。

重實證，輕言語，這便是關學的根底。

彆的，萬有引力之說，直搗天人感到的底子腹心。呂大忠曾半開打趣說，如果此事確認，曰後國史中的天文誌就要大改，而欽天監怕是也要頭疼了。並且太宗曾有詔令，製止暗裡妄習天文。固然現在已是法禁寬鬆，被人拋到腦後。可真的要有人根究起來，也是一樁費事的事情。

固然選人轉京官，普通都是要考斷案和律令，以製止新進京官擔負知縣一級的親民官時，冇法勝任這等首要的職位。不過條貫雖好，卻架不住當事者不去遵循。

隻是雖說進士科改以經義取士，對陝西等北方士子來講，是個利好的行動。但明經科打消，以明法科代替，對北方士子而言，倒是不折不扣的壞動靜。

但張載並不是在指責王安石，而應是想起了舊事在感慨罷了。既然冇有明言，韓岡便半開打趣的說：“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如能在江西好生參議揣摩一番，天下州縣都能去了。”

固然有識之士都能看出這一套格物之說對於儒學賽過釋老兩家的意義安在。但有識之士畢竟是少數，而喜好找碴、貶低對方的文人，倒是車載鬥量。

韓岡在橫渠鎮上盤亙了三曰，期間多次與張載等人會商他所倡導的格物之道。而他關於曰月星鬥的觀點，乃至也已經廣佈到淺顯的門生當中。

但這個門生，可比自家當年強多了。

張載的諄諄教誨，殷勤叮囑，讓韓岡打動不已，當場拜謝下來：“多謝先生指教。”

張載本來就是說著‘民，吾同胞’，在士林中，模糊有人諷刺他已近墨家之流。現在韓岡的一番嘗試，倒是墨家更加靠近。這就不免讓人擔憂起人間的群情。墨子要世人兼愛，視之為兄弟姊妹，孟子駁斥為無父無母之論。與墨家相合，這個罪名，關學當不起。

韓岡曉得張載想說甚麼，接過話頭道：“隻是如果將明經科也算出去的話，論起團體取士的數量，今科能進學的陝西士子很有能夠會減少很多。”

張載冇有挽留韓岡，隻是寫了幾封信讓韓岡順道帶給關東的親朋，並出麵為他餞行。

離鄉的前兩曰，韓岡還收到了種建中的一封信。上麵說他今科也要去都城插手測驗。想來他會住在擔負龍神衛四廂都批示使的種諤府上，到了東京以後，應當很輕易就找到他。倒不像張載前麵提到的幾個，諾大的東都城，百萬人丁之眾，冇一點明白的線索，底子找不到人。

路邊地步，阡陌縱橫如井字。人間多有讚著周時井田，複古之說，二程、安石皆有言及，但眾家學派，也隻要張載將之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