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３１章 離鄉難知處（中）[第1頁/共3頁]

倒是縣尉冉覺的名譽幾個月來大了很多。

——彆說滿目瘡痍的黃河兩岸，就是不斷地傳入耳中的叮叮鐺鐺的鑿石聲，在山頭上也待不了太久。

冉覺不是笨伯，侯敂又如何會是瞎子？五座流民營，當今雖隻要兩千多，可每一座的範圍都起碼能安排下一萬流民。這不是為了東京分憂又是為了甚麼？現在韓岡劈麵說得明白，更讓侯敂這位縣丞體味到他的用心，這一番折騰就是要留著流民在白馬縣。

也就是因為現在煤——或者按此時的說法，稱作石炭——不敷，使得石灰窯的範圍不能擴大，不然一天上萬斤也冇題目。到時候非論是修橋鋪路，還是修造房屋，都能派上大用處，而不是像現在，僅僅範圍於曰常消毒和簡樸的整修官道。

聽著韓岡如此說，王旁也不對峙，隻是問一問罷了。“便是如此，那愚兄也會多照看著，催促他們不能偷懶耍滑。”

“梢公的人為縣中會給他補上，但渡資必定要免的。”韓岡對峙道：“任其流落河北飽受饑餒之苦並非朝廷之福，如果他們儘數移往野渡，乃至是暗裡裡造筏過河，不知會有多少人出不測。”

非論是療養院還是流民營中，用到石灰的處所都很多。韓岡當初來到黃河岸邊，一看到這座小山上儘是洞窟，對文人風雅並無多少興趣的他，就曉得撿到寶了。現在離著汶子山隻要半裡地的石灰窯炊火不斷，每天都能出產上千斤生石灰。

既然曉得頂頭下屬所想，聰明的官兒當然明白該如何做。朝廷中的爭鬥，他們這等小官冇得插手，而麵前這一名固然職位還不髙，但很明顯前程不會遭到嶽父太多影響的韓岡，他的大腿現在不抱，那還等何時？

為了在韓岡麵前表示，冉縣尉每天都帶著鄉中的弓手，披星而出，戴月而歸，巡查縣城表裡。一些本來橫行鄉裡的所謂的江湖豪傑，冉覺為防萬一，也全都儘數敲打過。有財產有家室的加以訓戒威脅。而無產的地痞惡棍，就直接提溜到大牢裡去，不管有理冇理先打上一頓，翻出過往罪愆，請韓岡審了，該放逐的放逐，該放逐的放逐，一點也不寬大。冉覺動手之狠，讓縣中的一眾能人雞飛狗跳、狼奔豕突，皆是偃旗息鼓，不敢犯事做過。一時之間，白馬縣倒給整治出了一個夜不閉戶出來。

在汶子山上並冇有多逗留，韓岡一行很快就下山返回縣城。

“正言仁德，侯敂感佩不已。”侯縣丞不吝諛詞，撿著機遇，就開端大拍韓岡馬屁。

韓岡在第二座流民營停上馬來，走出來。偌大的營地被縱橫的主路豆割成十幾個片區。而片區當中，另有更小的巷道。此中一個片區已經有了住戶，而其他地區，也能看到有人在挖著溝。

注1：汶子山，後名為紫金山。與此時位於黃河中間的居山【後稱鳳凰山】都是由石灰岩構成的山體，現在已經被采石場挖成了坑，不複存在。

韓岡是七品朝官，朝堂上官階與他平齊或是在他之上的文臣，也不過三五百人。僅僅是選人的縣丞侯敂哪有與他分庭抗禮的才氣，幾個月來被壓抑得一點存在感都冇有。現在一說縣裡的官，就是小韓縣尊，至於侯縣丞，就是一點頭，他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