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３３章 物外自閒人自忙（八）[第1頁/共3頁]

就是不曉得文彥博能不能壓得下現在的恨意，再過幾個月，襄漢漕渠破土完工，民夫們所要耗損的賦稅有很大一部分要顛末洛陽，隻要判河南府的文彥博不致仕，賦稅轉運的票據都要從他這裡走上一遭。

韓岡讚一句文相公功業驕人，仰之彌高，鑽之彌堅，後生長輩追之難及。文彥博就回一句後生可畏，老夫須得讓出一頭地。

“愧不敢當。”文及甫憋著一口氣，謙善著向韓岡低頭。韓岡嗬嗬兩聲笑，轉疇昔順勢與文彥博提及荊湖幾塊馳名的金石古碑。

“玉昆此言說得恰是。東京汴梁為天下當中，如何能隻依托一條汴河，若能打通。事關國運，玉昆宜當勉之。”

文及甫如坐鍼氈。

隻是此事在大要上一點都看不出來，韓岡和自家的老父言談正歡，如同一對忘年之交，小聲說、大聲笑，毫無纖毫芥蒂。

明天的這一次拜訪，算是有所收成，並不但僅是上門來幫文彥博得救的。就算是再心不甘情不肯，短時候內文彥博也必須得支撐本身。

文彥博埋冇得很深的恨意，韓岡卻並不放在心上。早就曉得的事，也不敷為奇，堂堂宰相恨他一個都轉運使，也算是名譽了。

“有玉昆統轄，必能水到渠成。”

“文翰舊曰曾入崇文院直史館，韓岡幾年前亦覥顏得入崇文院，也曾一睹文翰的手稿。書法精美正如文翰二字，三館楷書是不消說了，一手飛白足證潞公的家學淵源，韓岡是欽羨不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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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岡又是笑著謝了一句，轉過再與文彥博聊起行軍兵戈時如何安排糧秣運輸的經曆。

“有玉昆你於此中讚畫幫手，上麵的士卒纔敢奮勇作戰……畢竟是藥王弟子啊。療養院不知救了多少帶傷的士卒。”文彥博笑讚著。

‘隻要等著就是了。’文彥博想著，又狠狠的灌下了一大口摻了消風散的茶水。

文彥博心中的冷酷，反應到臉上，倒是暖和厚重的笑容：“玉昆說降的這些叛賊，他們在河湟之事上，立下了很多功勞，這也是玉昆的功績。”

看到韓岡坐在那邊談笑自如，文及甫就難過得渾身發癢。恰幸虧這個場合連動都不敢亂動，弄得他彷彿就像是在鍋裡被熬著油，內心一個勁的叫著苦，這份陪客的差事到甚麼時候纔是頭！

內裡都說韓岡才學不敷，一個進士第九，是天子因為他的功績而特地提上來的，本來該是排在第五等的榜末纔對。但現在文及甫看著韓岡他與自家老父談天時，經義、史料都能信手拈來，顯是浸銀極深，乃至朝廷中的故事，也是一點不見陌生。

為了不讓作為陪客的文及甫過分安逸——在外人看來，這是韓岡規矩的表示，不讓職位不敷插話的文及甫被蕭瑟——韓岡時不時的就將話題移到他的身上。

自家的確是剿除了叛軍，並是以升任宰相。但韓岡不但僅安定了兵變，更開辟了國土，還滅掉了一個國度，這份差異可不是韓岡的一兩句恭維就能當作不存在的。他的阿諛話說在耳邊，而實際上又有幾分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