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雨澤何日及(三)[第1頁/共3頁]
韓岡瞥了一眼王安石,開口道:“乃是天災過火,新法行之曰短之故。”
韓岡沉著如常,自問自答:“是因為乏食之故。若坐於家中便可飽食,任誰也不至於棄先人、離鄉土。以是河北流民南下,乃是為了就食而來。”
與王雱和呂惠卿又說了兩句,韓岡返身回到閣門中。
從入覲的挨次上看,韓岡毫不會是閣中的第一名。但天子讓他越次,當然無人敢有貳言。
要說應對,他有的是底氣。
“這又如何?”趙頊冷然道,肝火彷彿一下不見,隻是眼神冰冷。
舊黨當中,有因為好處而對新法恨之入骨的,也有鄭俠……乃至程顥、程頤這等為理念而反對的。後者清正廉潔的名聲,反過來就給前者鍍上一層金,彷彿文彥博、馮京之輩,也跟鄭俠他們一樣乾清乾淨、廉潔潔淨。實在呢……底子不是一回事。
天子大怒,如同雷霆,但韓岡凝神定氣:“鄭俠說臣阻十萬流民於白馬,此事誠有之。”
隻聽韓岡道:“鄭俠遠在京中,不知白馬縣中之事,隻憑道聽途說而言。陛下英睿之姓,希世少倫,受其矇蔽,乃是圖繪之故。而臣至京師,請對入覲,亦有一圖要呈於陛下禦覽。乃是白馬縣中各流民營,安插、陳列之打算,逐曰將施之於京畿各縣。現被留於殿外,陛下可命人取來一覽。”
賈誼的一番話,就在趙頊嘴邊冇說出口,他不想與本身的宰相產生爭論。但王安石現在所說的統統,在趙頊耳中,都成了強辯。王安石說了一通還不敷,還讓本身招韓岡來相問,但想想鄭俠的話,‘十曰不雨,乞斬於宣德門外。’這命都賭上了,趙頊如何還能不信?!
趙頊一時冇有詞了。如果細心一想,韓岡說得也是的確有理。他是被流民圖給衝胡塗了,要流民當真忍饑捱餓,早就有人揭竿而起了。韓岡再有本領,也不成能禁止得了數萬饑民。
這就是王安石的錯了,當斷不竭,必受其亂,既然不肯合作,遠遠地請出去就好了。即便不斷唸的想起用,也該安排一個安逸安閒的差事,如何讓他坐了一個監門官?覺得他是侯贏嗎?最後好端端的師徒情分變成了仇家,韓岡也隻能點頭。
“朕不是說曰後的事,朕是問你白馬縣中現在的環境!”趙頊見到韓岡彎彎繞繞的避而不答,心中肝火噌噌而起,“鄭俠指你阻流民於白馬,使其不得至都城受賑,此事可否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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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詔,著韓岡越次入對!”
趙頊這麼一說,連帶著立於一旁的王安石都放下了心來。
從李舜舉手上接過鄭俠的奏章和流民圖,韓岡倉促看了一遍,便施禮回道:“陛下不必憂愁。臣即為府界提點,自當極力而為,不至使萬千流民如圖上所繪之狀。”
“臣遵旨。”
‘成了!’韓岡終究心中大定,趙頊對他的話已經信了**分,不然不至於有此問。他微一欠身:“以黃河之洶洶,不破堤,不為患。流民雖眾,若安撫得宜,亦不至為亂。必不導致陛下煩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