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1頁/共4頁]

輕搖快意，王汶正想考校一下位選人，一名小吏倉促趕了過來，附耳道：“啟稟中正，上麵趕來了一名郎君，想要求見。”

“你且來，這邊安坐。”王汶笑著向他招手，所指的處所恰是本身身側的坐席。

但是梁峰麵色穩定，淡淡答道：“我在沉痾垂死之際，曾夢到一座精美雅園，地上半為黃金，半為泥土，另有滿園婆娑綠樹。樹下人影憧憧，佛光燦燦，遠瞭望去，似在停止盛*會。昏黃當中，我聽到有人朗讀一篇經文，字字珠璣，刻骨入髓。醒來後，才發明曾經執念，都是虛妄。”

這已經是超出標準的虐待了。要曉得梁家兩代都冇有出過清流高官，身家勉強隻能算中等，有個“門地二品”就已經是高看他一眼了，那裡會如此失態的招他至身邊。

極致的明朗和極致的病弱混在一起，加上那副如玉姿容。可謂人如病柳，身若孤鬆，讓人在讚歎之餘，又生出極度可惜。生恐一個不慎，被賊老天奪去了大好性命。

這都是甚麼時候了，現在才趕來溯水亭，不把考評放在眼裡嗎？王汶的雅量甚高，卻也冇碰到這類失禮之人。他皺起眉峰，剛想回絕，那位小吏又小聲補了一句：“那郎君病的短長，彷彿並非成心來遲……”

那小吏冇有涓滴躊躇，立即跑了下去。看著對方略顯焦心的背影，王汶撚了撚鬚，靠在身後的憑幾上。他倒要看看，這個遲來者，是如何打動他部下那些書吏的。

他的門地、身份與梁峰差的何止萬千，這一揖，讓統統人都大驚失容。梁峰卻冇有分毫動容，悄悄一歎：“現在長輩病弱難支，怕是要漸漸想來。如若默出其他經文，定當原封奉上。”

隻等了不到半盞茶工夫，隻見一人拾階而上，緩緩向溯水亭走來。長年醉心詩書，王汶的眼神並不很好，開初隻能看到一道瘦長身影，身著墨色外袍，頭戴白玉小冠，兩道鮮紅長纓束在頷下，身姿筆挺，行動悠悠。一襲寬袍被山風吹拂，搖擺不定，襯得那人也如風中勁竹，嫋娜生姿。

王汶睜大了雙眼，這是神佛入夢？他竟然夢到了佛祖宣講佛法的場麵？當世之人多崇佛道，喜讖緯，冇人會在這上麵扯謊。他不由半傾身形，吃緊問道：“你可記得那篇經文？”

四月春光明麗，晴和如洗。渭山雖冇有甚麼新奇風景，但是滿目翠綠，碧水潺潺，也不由讓人目爽神清，欣喜幾分。隻見十幾位年青郎君圍坐在溯水亭畔，這些人最大不過弱冠之年，最小還未滿十四，一個個傅粉簪花，穿紅著綠。一眼望去，比那亭畔的山花，還要殘暴幾分。

能夠是被他的身姿震懾，溯水亭表裡，本來滾滾不斷的世人不由自主停了下來，無數道目光齊齊落在了來人身上。有冷傲也有嫉恨，有猜度也有恨意。但是那人冇有在乎彆人目光，安步走到亭前，微微向正坐在高台上的王汶施了一禮：“陳郡柘梁豐梁子熙，見過中正。”

王汶用玉快意一敲掌心，讚道：“久聞梁公大名，擯除北胡，安定二州，連魏武都讚曰政績天下第一。現在一見，方知梁公當年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