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宿昔煙痕(3)[第1頁/共3頁]

卯時將至，天氣雖還暗淡，但也已經到了要進宮朝聖的時候了。

她再次穿上了寺人的服飾，玄色衣裳，青色絲絛，緊緊挽起統統頭髮，以紗帽罩住。一張略顯慘白的素淨麵龐上，加濃了眉毛。他身邊的楊崇古，又返來了。

黃梓瑕點頭，說：“不，是你走後，昨夜我去找他的。”

而他卻置若罔聞，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一字一頓地問：“以是，從始至終，你來到我的身邊，就是為了他？”

世人紛繁轉頭看向翔鸞閣後，卻見黃梓瑕站在最遠的雕欄上，身後便是墨藍的天空，正在風中搖搖欲墜。晨風捲起她的衣袂，直欲隨風而去。

在殿閣之下的王蘊，藉著龍尾道上連貫的懸燈，一眼便瞥見了黃梓瑕。他不由得神采大變，當即走近她的身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他口氣淡淡的，卻彷如在黃梓瑕的心口揚起龐大波瀾。她瞻仰著他，隻感覺無數暖和湧解纜畔，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李舒白凝睇著她，微微點頭，說道：“我這平生，與很多人做過買賣。但是與你的這一樁，是我最劃算的。”

李舒白起家走出車門，站在車上眺望著麵前被宮燈照出模糊表麵的大明宮，又轉頭看向黃梓瑕。

黃梓瑕支著下巴，低聲說：“但是沐善法師已經在統統本相出來之前，死掉了。死得那麼是時候，使統統都隻能猜想，不能證明瞭。”

王蘊身後的侍衛並不知她是誰，當即罵道：“哪來的寺人，這是瘋了？統領，我去把他拉下來！”

“他剛出宗正寺，就來找你？”

李舒白點頭，目光落在案上悄悄睡在水中的小紅魚身上：“一念飄忽，偶爾呈現在非命者身邊的，阿伽什涅……”

黃梓瑕向李舒白一點頭，提起手中箱籠，向著翔鸞閣飛奔而去。她暗色的衣服在拂曉前的黑暗中並不奪目，扼守的侍衛們也隻存眷龍尾道高低的官吏們，並未在乎有人在黑暗中奔向了翔鸞閣。

他如遭雷殛，驚詫瞪著她，聲音破裂：“你……你曉得了甚麼？”

黃梓瑕抱著放雜物的箱籠望著他，眨了眨眼，卻笑了出來。

馬車緩緩停下，大明宮已經到了。

黃梓瑕抱著箱籠從車內出來，與他一起並肩站在那邊。

“是小紅魚。”黃梓瑕悄悄的，但篤定地說道，“之前在景毓公公的房中，我看到了他阿誰中空的小石球，另有水漬。我想，景毓必然是將魚卵放在了內裡，在最後的時候，選中了張行英，讓他被阿伽什涅附身。”

王蘊神采烏青，極力抬高聲音問：“你如何會來到這裡？”

朱紫濟濟一堂，隻要黃梓瑕是末等寺人，穿戴一身玄青色衣服。四更剛過，天氣尚未大亮，含元殿亮著無數燈燭，燈火透明。而擺佈雙閣因為無人，以是隻掛了幾盞小燈，也並無人照看。

黃梓瑕手中正提著箱籠，昂首瞥見他，隻是微微驚奇，便向他屈膝低頭見禮：“王統領。”

李舒白輕歎，說道：“但我最佩服的，還是他善始善終，多年來始終一顆熱誠忠心，就算死，也是為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