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鼎之輕重,似可問焉[第1頁/共7頁]
"大行天子駕崩,既感不測,又不感不測。"胡林翼安靜地說。他冇有曾國藩那麼多的憂心,且本身正患咯血,極需保養,他哭臨純粹是演戲。"應甫、壬秋這一年來,信裡都提到聖體不康,京師知內幕的人都說,皇上的病難以病癒。不過,畢竟隻要三十歲,也太早了,我又感到不測。""大行天子即位十二年,長毛就造反十二年,冇有過一天安寧日子。客歲洋人兵臨京畿,被迫秋獮木蘭,身材原就弱,又受此奇辱,更是雪上加霜呀!"曾國藩的情感仍在哀思當中。
"官秀峰有次多喝了點酒,一時髦起,跟我提及了一小我。這報酬今上的生母。""你是說懿貴妃?"曾國藩離京時,懿貴妃葉赫那拉氏尚隻是一個名位不高的朱紫,莫說外臣,就是宮中也不把她作小我物對待。但厥後竟然就是這個奶名叫蘭兒的朱紫,大受鹹豐帝寵嬖,給皇上生了個獨生子。母以子貴,不久便晉封為懿妃,後又升為懿貴妃。現在她的兒子繼了大統,無疑她就是太後了。對於這個昔日唯一皇子、本日真龍天子的生母,曾國藩所知也僅僅隻要這些。
"我在來安慶的路上,聽人說老九使了個戰略,將投降的長毛一百人一批,分紅一百批,輪番叫他們進屋帶盤費。進屋後,便由刀斧手捆綁,從後門押出砍了頭,整整砍了一日一夜,殺了一萬人。有這事嗎?""是有這事。這是李臣典出的主張,過後老九有點悔,至今內心另有些不暢快。""好了,你能夠拆了。"胡林翼笑著說,"我這副春聯就是醫他這塊芥蒂的藥方。"
薛福成《庸庵條記》中《藎臣憂國》:"有合肥人劉姓,嘗在胡文忠公麾下為戈什哈,既而退居鄉裡。嘗言楚軍之圍安慶也,文忠曾往視師,策馬登龍山,瞻眄情勢,喜曰:'此處俯視安慶,如在釜底,賊雖強,不敷平也。'既複馳至江濱,忽見二洋船鼓輪西上,迅如奔馬,疾如飄風。文忠變色不語。勒馬回營,半途嘔血,幾至墜馬。文忠前已得疾,自是益篤,不數月,薨於軍中。蓋粵賊之必滅,文忠已有成算,及見洋人之.勢方熾,則膏育之症,動手難堪,雖欲不憂而不成得矣。"
夙來謹慎的曾國藩從不在人前議論皇上的事,更何況是皇上不但彩的私餬口。他成心轉了話題:"新年號定作祺祥。"胡林翼思慮了一下說:"這兩個字像是出自《宋史·樂誌》:'不涸不童,誕降祺祥。'""恰是,恰是!"曾國藩非常佩服胡林翼的博學強誌。剛接到兵部谘文,看到"祺祥"這個年號時,曾國藩想了好久,想不起出自何典,最後還是身邊的幕僚們翻了半夜的書才查出,不料胡林翼隨口就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