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前湘軍哨長與前太平軍師帥成了異姓兄弟[第1頁/共7頁]
"既然如此,那麼請李老二帶路,我們下山吧。"曾國荃說著,掀簾進了肩輿。
"不是這個意義,九帥!"瞿榮光急著辯白。
"九帥,你能夠還不曉得,光安徽一省境內,像我們猛虎山如許的人馬,少說也有十起八起的,我們還隻算小買賣,多的有五六百!"瞿榮光邊嚼雞腿邊說。
"弟兄們的妻室。"瞿榮光答。
"小事一樁。"瞿榮光給曾國荃遞來一條羚羊腿,說,"慶豐村有一個大戶,為富不仁,鄉民們都恨他。白眼狼帶幾個弟兄綁了他一票,撈了一萬兩銀子,為百姓出了口氣,又為盜窟撈了一筆錢。""你們也要曉得收斂一下,一味乾下去,鬨大了,不是繁昌縣令能諱飾得了的!"曾國荃啃著羚羊腿說。
"不要油腔滑調了,康福現在那裡,你曉得嗎?" "他就住在東梁山腳下。"
"布包裡有兩張皋比,連頭到尾冇有破壞一點,是這幾年打得的兩隻老虎身上剝下的。原是留著我和瞿大哥用,現送給九帥一張,另一張請轉送給老中堂。另有一張灰狐皮送給大少爺,做一件坎肩。"曾國荃翻開布包,隻見燭光下兩張金毛皋比閃閃發光,內心非常愛好,笑著說:"感謝你們的重禮,我和老中堂收下了!"雙義堂大坪中停著兩乘肩輿,前前後後簇擁著百多個手執火把的大漢,跟明天夜晚一個樣。曾紀瑞見此景象,又膽怯起來,忙鑽進前麵的肩輿。曾國荃走到轎邊,對瞿榮光說:"隻留四個弟兄舉火把照明,另請李老二伴隨,其他的人全數不要下山。""這如何行,太冷僻了。"瞿榮光分歧意。
"糟糕!"聽完李臣章的先容,曾國荃內心叫起苦來:"這小子當了綠林盜賊,我怎能跟他進山?再說阿誰長毛出身的山大王,萬一要侵犯如何辦呢?"但事已至此,半途返回,又落空了昔日吉字營統帥的威風。曾國荃頗覺難堪。
這一天,他們來到繁昌縣境猛虎山。隻見這裡火食希少,峻嶺連綴,林惡水冷,煙籠霧障。李臣章的弟兄們都鼓動他說:"不走了,就在這裡耐久住下來,把它當作梁山泊,李二哥做盜窟之主,我們都做個盜窟頭領。"正說著,山道上出一隊能人來,約有五六十人。內裡走出一個黑臉大漢,掄起一把金背大砍刀,凶神惡煞地高喊:"識相的,留下買路錢!"李臣章對弟兄們笑道:"你們看看,這黑鬼倒問起我們的買路錢來了,豈不笑話!我們清算他,占山為王吧!"說罷,兩支步隊便在猛虎山下打了起來。兩邊勢均力敵,打了半個時候不分勝負。李臣章停止,說:"黑男人,我彷彿熟諳你,你原是四眼狗的部下吧!"黑男人也停下,說:"我彷彿也熟諳你,你是曾鐵桶的部下吧!"本來,在安慶攻守的一年多時候裡,李臣章和黑男人多次交過手,故而熟諳,隻是互不知姓名。李臣章說:"你眼力不錯,我恰是曾九帥部下的哨長李臣章。"那黑男人也說:"我原是英王部下師帥瞿榮光。""我跟你打個籌議吧。"李臣章俄然換上笑容說,"我現在不是湘軍了,曾九帥也開缺回故鄉了;你現在也不是承平軍了,你們的英王也早死了。我們作仇家的日子已經疇昔,現在都是流落江湖的豪傑。人生就隻要這幾十年,何必結仇一世呢,我們乾脆交個朋友如何?"瞿榮光是安徽人,鹹豐七年投的承平軍,當時恰是天京內鬨以後,拜上帝會的信奉已在承平天國內遍及落空,兵戈的目標已變成純真的升官發財求儲存。瞿榮光雖在承平軍中達四年之久,且當上了中級軍官,卻並冇有多少革故更始的思惟。安慶失守前夕,他卷帶一批金銀逃出城,厥後糾集了幾十個逃散弟兄,在猛虎山落了草。這時見李臣章技藝高強,一班後輩兄能打善鬥,盜窟正需求如許的人,因而和李臣章各自捐棄前嫌,對天盟誓,結成了異姓兄弟。又給盜窟重新取了一個名字,叫做雙義堂,即兩支人馬雙雙結義的意義。瞿榮光先到,當了大哥,李臣章坐了第二把交椅。學梁山豪傑的模樣,也來個豪傑排坐次。隻是實在豪傑太少,勉強排了十八個。厥後,職員垂垂增加。這些人中有罹難逃荒的農夫,停業的小商販,賦閒的匠人,更多的是打鬥成性的丘八。丘八中有被裁撤的湘軍,有開缺的綠營,也有逃散的承平軍、撚軍。職員增加到二百多個,頭領也排到了二十六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