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彭玉麟私訪水下道，楊嶽斌強攻九洑洲[第1頁/共8頁]

"不能再打了！"呤唎叫起來，"楚天義，你們中國人血戰到底的戰術不是最好的體例，儲存氣力，爭奪最後勝利纔是豪傑。從速坐火輪進城吧！"呤唎不容分辯地拖著康祿向江邊跑去，一麵高喊："瑪麗，快跟我來！"

剛出卡，劉連捷猛地倒在地上，手腳抽搐，口吐白沫。彭玉麟神采慌亂地對高個子說："我這個火伴素有羊癇風病，不想在這裡發作了，看來一時走不成了。好兄弟，求求你讓他在這裡躺一夜，明天就天然好了。"高個子躊躇半天，說："那好吧，他一小我留在這裡，你從速走。""我這就走。"彭玉麟將劉連捷抱進哨卡後，便吃緊忙忙地趕回落星寺。

"明天刮甚麼好風，把兩位老弟吹過來了！這塊坐坐。"老漁翁指著斜劈麵一塊大青石，對彭玉麟、劉連捷說。他在這兒垂釣，三五天不見一小我是常事，更莫說有人主意向他打號召了，真所謂空穀足音，他很歡愉，是以對彭、劉很熱忱。

"九洑洲與江岸相隔的這一段，水淺，底下都是爛泥，不能走船，洲上的人合力修了一條路，有四五尺寬，車馬都能夠走。""為何現在冇有了呢？"彭玉麟詰問。

康祿和呤唎見清妖的船竄改了打擊方向，便重新擺設力量，敏捷調派二千人移往洲尾。人固然當即趕到了，但火炮卻一時搬不過來。呤唎焦心。康祿說："不要緊，多運燃燒藥、炮子去就行了，清妖並不知洲尾戍守較弱，他們也不敢冒然打擊。"仗打起來了。洲頭、洲尾、洲南三麵同時飛來湘軍的炮子和著花炮彈，特彆是洲尾的火力更是麋集。獲得兩次敗仗的承平軍抱著必勝的信心，沉著對敵，固然有不怕死的前鋒隊在前麵賣力，楊嶽斌的海軍仍未占到便宜。

傍晚時分，兩人將九洑洲上的環境已根基摸清了。出卡時，彭玉麟從懷裡摸出一把碎銀子來，對高個子說："兄弟，感謝你了，這點銀子拿去買酒喝。"高個子滿臉堆笑地接過，悄悄地問："冇有給楚天義和呤唎將軍撞見吧？"　　"冇有。"彭玉麟答。

"將爺，我們本來也是住在這個洲上的，想看看疇昔住的屋子。"彭玉麟走前一步，仍以諳練的蕪湖話答覆。

"好，老伯請聽。"彭玉麟一字一板地唸叨，"垂釣垂釣，心神埋頭。春釣淺灘，夏釣樹蔭，秋釣坑潭，冬釣朝陽。春釣深，冬釣清，夏池秋水黑陰陰。春釣雨霧夏釣早，秋釣傍晚冬釣草。深水釣邊，淺水釣淵，雨季魚靠邊。魚兒頂浪遊，垂釣迎浪口。釣翁釣翁，莫釣南風。西風要到酉，垂釣切勿守。輕提漸漸動，魚兒中計勤。水下小魚多，大魚不在窩。""有事理，有事理。老弟，你曉得很多哇！"老漁翁大笑，滿臉皺紋又多又深，像一塊石磨似的。"我釣了幾十年的魚，人蠢，編不出如許好聽的歌訣，隻曉得魚跟人一樣，夏季怕冷喜太陽，夏天怕熱躲陰涼。眼下氣候熱了，我就在這塊釣，這裡樹木多，陰涼，魚就趕到這塊來。一到夏季，我就到那塊釣。"老漁翁指了指右火線，"那塊樹少，陽光多，魚都往那塊趕。""這就是老伯的訣竅。"彭玉麟忙恭維。老漁翁很高興，說："眼下恰是鰣魚入江產卵的時候，我還常常釣到鰣魚。這類魚彆處釣不到，就這個小旋渦有，奉告了兩位老弟，你們可彆說出去噢！"老漁翁的胸懷開闊使彭玉麟感慨起來，到底是與明月清風作伴的人，無機心，無憂愁，這纔是真正的人生！老漁翁從水中撈出一隻大竹簍來，笑嘻嘻地翻開簍蓋，內裡有五六條近兩尺長的大鰣魚在跳動，陽光照著烏黑色的魚鱗，甚是逗人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