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沉琴絕酒，從此孤(2)[第1頁/共4頁]

他的話越來越少，行動卻越來越嚴格。高辛王百日忌辰後，少昊以雷霆手腕，削去了中容的王位，將他貶去外洋的孤島，固然風景如畫，卻地處大海深處，與陸地不通動靜，即是變相的軟禁。宴龍被貶為百姓，削去神籍，其他幾位王子也是貶的貶，放逐的放逐。

小夭站在一旁，手中拿著一枝桃花，不解地看著父親和母親，“爹，娘？”

少昊彈著琴，是一曲高辛的官方小調，大家會唱。彈著彈著，少昊俄然滿身抽搐，俯身嘔吐，好似要把五臟六腑都嘔出來。

少昊搖搖擺晃地走著，舉起手掌，一下又一下地拍下去，把一罈又一罈酒砸碎，不一會兒，地上再冇有一罈酒。

“是！”幾小我影隱在暗處，向少昊施禮。

阿珩彎身抱起小夭，一邊哭，一邊走。小夭抹著母親的淚，學著母親哄本身的模樣，“娘，乖寶寶，不哭！”

停在桃樹枝頭的子規歪頭盯著窗內跪在榻前的少昊，一聲又一聲不斷地啼叫：“不苦，不苦——”

當日夜裡，阿珩潛入了五神山下的地牢。

少昊看向桃樹，一樹繁花，笑傲在風中。他當然記得美人桃的名字，那一年他五歲，父王繪製了一幅桃花美人圖，美人是他的母親，桃花叫美人桃，父王握著他的手在畫旁寫下記念母親的詩。

少昊盯著桃花，神采煞白，身子簌簌直抖，驀地回身撲向屋內，跪倒在榻前，頭伏在高辛王的胳膊上，半晌後，才聽到壓抑的泣聲微不成聞地傳來。

青陽冷靜不語。

侍衛捧著一方水玉匣過來，“罪臣宴龍自稱甘心認罪，說要把這個盒子獻給陛下。”

阿珩溜出地牢，冇走幾步，卻見漫天星鬥下，少昊一襲白衣，臨風而立。

半晌後，他抬開端問：“他走得可寧靜？”

少昊冇聽明白，阿珩說：“還記得嗎？父王召我去承恩宮看桃花，正要和我講解這株奇怪的桃樹，你俄然出去打斷了我們，父王笑著叫你一起賞花，還說你小時候，他奉告過你這叫甚麼，你卻聽而不聞，隻要求父王下旨軟禁宴龍……從那以後父王就被軟禁於此，父王隻怕也再冇真正賞過這株桃樹，剛纔父王奉告我，這是美人桃。”

“本日下午。”

他大笑著拍打棺材，“青陽，這首曲子是父王教我彈的第一首曲子，當時我纔剛會說話，他手把手教我操琴，奉告我君子有琴相伴，永不會孤單……哈哈哈……我殺死了教會我操琴的親生父親，卻還希冀依托琴音伴隨，消解孤寂……哈哈哈……天下另有比我更無恥的人嗎……”

少昊看到她的模樣，心中一痛，麵上卻非常冷酷，對著阿珩身後叮嚀：“把宮中最好的樂器取出，送到縲絏，讓宴龍遴選。”

阿珩俄然癡癡地向桃樹走去，連小夭叫她，她都冇反應。

宴龍雙手緊抓著帛書，頭深埋著，看不見他的神采，隻看到他的身子一向在顫抖。

少昊心頭一個激靈，舉著半空的酒罈，看著地上密密麻麻的酒罈，遍體生寒。這些滿是他釀的酒，有的已經封存了上千年，曾經青陽懇求好幾次，他纔會給他一罈。他能夠棍騙世人，青陽還活著，卻騙不了本身，這世上已經再冇有人會批評他釀的酒，與他共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