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聊城[第1頁/共3頁]

田單彷彿對這裡非常熟諳，七拐八拐，便帶著明月和一眾私屬走到了城牆下，城牆內側有一道能夠直接爬上去的斜台階。他們路上碰到幾名正箕坐在地上博戲的守城兵卒，田單默不出聲地在他們興高采烈呼和時旁觀半響，等他們賭完一輪才發作聲響。

“無他。”

田單冇有刁難世人，拍了拍他們的肩膀，跟世人說了句調皮話，又穿過他們看管的岔口，順著斜梯向城頭爬去，途中他對明月說道：“當年齊國五都皆已光複，唯獨聊城仍在燕軍手中，我奉王命來攻，圍困了此地足足一年之久……”

“齊軍死傷慘痛，但這聊城最後還是冇有被攻陷，而是靠了稷下名流魯仲連的一封信。”

田單在聊城城頭哈哈大笑起來，指著明月道：“長安君，齊國並非冇有聰明人。你覺得，你捏造證據證詞，栽贓燕國之事，無人看得出麼？”

最後那燕將無可何如地長聲感喟說：“與其彆人刃我，不如我自刃。”因而就他殺，聊城以內燕軍無首，頓時大亂，田單這才乘機進兵，一舉拿下了此城……

但在聊城卻有些分歧，百姓的眼裡，除了敬佩外，另有幾分害怕，一些年紀稍大的女子，乃至另有些仇恨……

在齊國，田單的聲望極高，連齊王都隻能望其項背，明月他們沿途顛末的都邑集市，不管是農夫、商賈、百工，聽聞安平君路過，無不放動手中的活計，來到路邊對田單喝彩。一起看下來，明月有點明白齊王為何要對田單如此顧忌了，換了他當大王，部下有這麼一個得民氣又功高難賞的大臣，他也會睡不著覺。

“那日，長安君問我悔不悔去城陽請大王歸臨淄。”

田單搖了點頭：“隻因仇恨，我已節製不停止下將吏兵卒，他們都與燕人有仇，在城外吃了一年沙土，早就紅了眼，也深知此乃燕齊最後一戰，錯過此役，再想報仇便難了。因而入城後兵卒四周尋覓燕人，凡是有燕國口音者皆殺之，殺十人至百人千人，等我命令製止時，已經來不及了，隻好將錯就錯，乾脆屠個潔淨……”

明月從懷中取出他以竹鳶贈《鳳求凰》後，田葭回贈他的香囊，說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我想君女情意與我不異，不然那一夜早就放惡犬將我從牆上咬下去了。”

田單不由感慨道：“當時雄師頓足城下，我每日每夜都從下方往上看，總感覺這城易守難攻，高不成攀，現現在站在城頭往下看，彷彿也冇那麼高，那但是我此生碰到最難的苦戰，我攻城之能，遠不如守城啊……”

“殊不知，我田單此生獨一悔怨的事，實在是聊城之屠！”

一行人站在城頭放目望去，西麵能夠看到蜿蜒流淌在城下的漯水，如同一條清澈的玉帶，東麵則是連綿的郊野，百姓正在忙活著秋收，更遠處則漸染秋色的樹林。

“君乃趙太後愛子，哪國公主不能娶，為何非要我田單的女兒？”田單自嘲地一笑：“我一個即將失勢的封君，值得麼……”

田單扶著聊城的夯土城牆，目光通俗，彷彿看到了那一日的流血成河，滿城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