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憤寫血書孝子自儘 痛飲鴆酒玉女殉情[第1頁/共10頁]
萬曆五年 答總憲李漸庵論驛遞
玉娘讀罷,沉吟問道:“金先生,這幾段話都是張先生生前寫的嗎?”
奴家本日吊先生,
2004.11.9-2005.8.23夜
第四卷終
金學曾苦笑一下,黑暗中,仍然能夠感遭到他的雙眸灼灼生光。他自萬曆九年回浙江故鄉守製後,一向布衣葛服足不出戶。但人在江湖心存魏闕,公開裡他仍非常存眷張居正推行的萬曆新政。因他分開宦海已有幾年,加上為官時廉聲卓著,冇有任何把柄讓人可抓。以是,在萬曆天子親身主持的對張居正的清理中,他冇有遭到打擊。但他堅信張居正的鼎新冇有錯,至於張居副本人,固然並不是冇有可指責之處,但瑕不掩瑜,他仍然是大明建國以來屈指可數的複興名臣。對張居正遭遭到如此不公的報酬,他深感氣憤卻又無從表達。以是,也是特選了張居正的忌辰前來荊州憑弔。玉娘來的時候,他已在這裡待了小半個時候,他因在荊州稅關任上獲咎過很多處所士紳,以是不想被人發明。玉娘肩輿抬到時,他便躲到墳地背後。當他確信在墓碑前哭訴的隻要玉娘一人時,這才又漸漸踥蹀出來。玉娘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問道:
瓜子尖尖殼裡藏,
金學曾簡樸地先容了本身這幾年的經曆,然後說道:“宦海肮臟,原也不值一提。玉娘,首輔如果地下有知,看到你千裡迢迢趕來祭奠,他必然陶歡然,欣欣然,對著這中天朗月,滿滿地浮一明白。”
“我。”
歇在扶桑樹,飛在山之陽。
夢中見你鬢如霜。
玉娘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又一次伸脫手來,悄悄地撫摩著墓碑,動情地說:
“杭州。”
玉娘仍未答話,她但願麵前這座墳包能俄然裂開,張居正仍像平常一樣雙目炯炯走出來,與她聯袂,雙雙踏月而去。但眼下在這深沉的夜色中,除了偶爾吹過的風在樹叢蒿草間留命令人驚怖的聲響,再冇有任何風景能平複她無儘的愁緒。站在一旁的金學曾,為玉孃的癡情所打動。兩人都這麼冷靜地站在張居正的墳前,月華流轉,銀河無聲……或許過了好久,到了半夜時分,玉娘才歎出一口氣,她麵對墓碑盤腿坐了下去。拿起那張琵琶,悄悄撥了一下,清脆的絃音在靜夜裡傳得很遠很遠。玉娘瞅了一眼金學曾,說道:
玉娘口無遮攔問出此話,倒叫金學曾犯難。他固然早已是布衣身份,卻仍不敢指責皇上。稍一思考,他才繞了一個彎子委宛答道:
不消說生前顯赫身後孤淒,
疫瘴為甘露,憂患為酒漿。
隻道是三伏天裡遮太陽。
從萬曆十年六月張居正病逝到萬曆十一年四月對張居正清理結束。這驚心動魄的十個月,真能夠說是攪得國無寧日,不但宦海像是抽風打擺子,就是天底下老百姓的心靈也備受折磨。那些通邑多數,乃至邊鄙州縣的驛舍客邸、酒樓茶社、船廠書坊、祗園道觀,凡有人群處,必將張居正的榮辱功過存亡沉浮作為不成或缺的談資。而作為曾經是張居正紅顏知已的玉娘,便是在揚州城外一座並不顯眼的尼姑庵入耳到這些動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