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蒼涼意[第1頁/共2頁]

許氏回聲掀簾而入，那屋中侍立的其他人等，亦在這一刻如潮流般退了下去，不一時，全部暖閣裡便隻剩下了這婆媳兩人。

“坐下罷。”蕭老夫人將念珠放於案上，向著一旁的軟榻指了指。

暖閣中，端坐於蒲團上的蕭老夫人，此際的神情倒是安靜而淡然的。

程家不比蕭家，程家祖上曾經出太高官，現在雖已勢微，那根柢倒還在，他家裡在多數開了兩間綢緞鋪子，到現在都還撐著未倒。

“夫人來了。”便在這長久的停歇中，簾彆傳來了使女的通報聲。

她的語聲很低，低得讓人聽不出那話語中的悲慘與無法。

許氏拭罷了汗，將錦帕拿在手中無認識地撫弄著，又語聲陡峭隧道：“另有薛家的事情，我也從程夫人那邊聽到了一些。那薛家現在正忙著給建寧郡賑災，薛家三父子四周馳驅，年也未曾過好。”

使女應了一聲，細細地看了看她的麵色，便體貼腸喚人抬過來了一張兜子。

五郎便是蕭公望，他乃是蕭老夫人所出第三子，於家中行五。

傳話的小廝已經先一步返來了，現在想必已將動靜遞至了蕭公望那邊，許氏顰眉凝神半晌，輕聲叮嚀：“還是去君姑那邊罷。”

她的眼角，垂垂地有些潮濕起來。這短短數月，她有了種劫後餘生的感受。

現在的蕭老夫人，正在做著這三個月來一向做著的事――手持念珠、閉目誦經。

許氏眉宇漸舒，心也放平了下來。

那車前吊掛的燈籠閒逛著，一陣明滅不定，車彆傳來了仆人的聲音：“夫人的馬車返來了。”旋即又是一陣腳步雜遝聲。

她的語氣有著如釋重負後的輕鬆，亦含了一絲心不足悸的惶然。

蕭老夫人感喟了一聲，倦怠隧道：“你坐著罷。我也隻是如許一說。”

許氏立在簾外聽了一會。

蕭老夫人並未答話，隻凝目看著她，那張儘是皺紋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感的起伏。

她閉著眼睛，專注地朗讀著經文，苦楚而又降落的吟唱，含著某種獨特韻律，迴盪在這間暖意融融的房間裡。

即便在房外站了好久，她額上的汗亦未乾透。

許氏也確切是手足痠軟，並不宜於步行。此時便坐上了兜子，一行人不緊不慢地穿廊繞柱，不一時便來到了蕭府內宅的正房。

許氏微闔雙目，腦海中閃現出的是一串光彩儘斂的念珠，那念珠在一隻衰老的手中緩緩挪動，一顆又一顆，周而複始，一如她現在的表情，一起複又一落。

提及來，他們蕭家也曾悄悄派了人去多數刺探環境。隻是，茲事體大，他們不敢有太大的行動，派去的人也不敢多探聽，傳返來的動靜也極其零散。

他們蕭家何辜？當初若非被人握住了命脈，又如何會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君姑勿要如此。”許氏忙道，也不敢持續坐著了，站起家來斂袖而立，“我們享得這十餘年的福，天然那任務也須擔著。夫主一向便是如許教我的。”

那輕而低的誦經聲帶著多少滄桑，散入滿院的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