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片葉居[第1頁/共2頁]

“是啊六表妹，今晚好生歇一歇，這岸上總比水上歇息得鬆快。”鐘大郎也湊過來講道。

這院中以她為大，世人自是喏喏應是，秦素便帶著阿忍出了屋，沿著一段窄窄的迴廊往小花圃而去。

李嫗一起看一起咂嘴讚歎，也不知唸了多少句“我的天爺”，完整被麵前的風景給震住了，便連阿葵此時也忘了說話，隻癡癡地望著這一院梨香花影，神情恍忽。

她與阿臻都是高來高去的武人，帶一個秦素潛回平城拜祭生母，也並非做不到。

她還是思疑此事是“知名氏”所為，以是把重點放在了鳳印之上。

入得門來，到處乾淨，這所精美的小院兒已經被董涼提早叫人打掃過了，一應被褥等物都是全新的，連陶案上的供瓶裡也插上了幾枝淺綠的柳條，盈盈翠嫩嵌在雪洞般的牆壁間，仿若畫作天成。

她與阿臻此時皆是一身夜行打扮，阿忍的麵上還覆著布巾，隻暴露了一雙眉眼。

“像是起霧了。”一旁傳來阿臻極輕的語聲。

她眉眼不動，語氣平平而涼，就像在說著旁人的事。

阿忍微微一頓，旋即垂首應是，停了半晌又問：“那早晨女郎的安排……”

跨進片葉居的院門時，秦素還在想，這所院子的得名，該不會是秦世章遊曆花叢偶有所得，以“片葉不沾身”自居罷。

天很快便完整地黑了下來，所幸冇再下雨，滿天烏雲遮住了星月，氛圍裡蘊著涼涼的水意。

“是，女郎。”阿忍利落地叉手應是，旋即便一個回身，身影如風，消逝進了夜色中，斯須不見。

見一眾仆人忙到手腳不歇，秦素便向阿忍遞了個眼色，複又笑道：“坐了這麼久的船，我這腿腳也有些發飄，阿忍陪我去外頭散一散，等晚食再返來。”

“謹慎些。”秦素悄聲叮嚀她道，“何府現在應有官署兵衛扼守，彆的街巷兵衛也頗多，剛纔你也聽我姑父說過，宵禁極嚴。路上若景象不對，你便返來。”

她在院門前站了一會，昂首看了看天。

秦素曉得她是美意，聞言隻淡淡地笑。

天空仍舊是烏沉沉的一片濃黑，不見半點亮光，廊簷下的燭火在夜色中氤氳出一團微小的黃暈，燈籠上阿誰鬥大的“秦”字，被明滅的燭火映得忽隱忽顯。

走在碎石鋪就的小徑上，秦素折了根柳條兒在手上，一麵把玩一麵便對阿忍輕聲道：“本日晚間，我想請你去何家探一探。”

馬車直駛至垂花門處方纔停下，整整走了有半盞茶的工夫，由此可見這院子闊大。秦素下得車來，卻見鐘景仁父子也都下了車。

阿忍點了點頭：“女郎放心。此前馬車路過何府時，我已經暗內省看過了，何府保衛之人雖眾，卻也並非無機可乘。至於尋街的兵衛，則更是輕易對付。”

世人自上京來到平城，這一起實可謂舟車勞累，大家力儘神疲，是夜不過是草草用了一頓晚食，便一早睡下了。尚未至亥正，全部前院內宅皆已是再無聲氣，便連看院子的敲更之人，亦像是遭到了這類怠倦的感染，睡倒在角門旁的小屋中，鼾聲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