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 意蕭索[第1頁/共2頁]

看起來，水宗企圖對秦素脫手之事，讓他極其惱火，連帶著對阿烈也遷怒起來，出言竟是少見的峻厲。

聽了他的話，莫不離的麵上，便浮起了一屢自嘲的含笑，探手撫著身邊的白石，長歎了一聲道：“我能有甚麼本領？挾父之餘威爾，現在更是被人逼到了此處，隱姓埋名，直如死人普通。”

他寂寂地站著，那遍身的滄桑倦怠，如同垂老邁矣的老者，襯著他的烏髮與星眸，瞧來觸目驚心。

那一刻，他的身上覆蓋著一層寒意，連東風都不能將之拂暖。

莫不離冇說話，唯將揉爛了的草葉拋去了一旁。

他蹙起了眉，持續以一種半是安慰、半是反對的語氣說道：“先生當初能於幸運逃生之餘，一點點地歸攏殘部、規複氣力，北上趙國、複歸陳國，最後勝利隱於皇宮以內，說動主公互助，更暗中聯絡起江、周、杜三姓之力，助主公大事。天下間另有幾人能做到先生做到的事？先生的自謙之語，吾，不敢苛同。”

莫不離垂下眼眸，打量動手中的布巾，寒聲問道：“是你把動靜透給水宗的？”

那一刻的他，形銷骨立，意態蕭索，即便現在神情稍緩，那種融進骨肉裡的寥寂，卻仍舊一點一點地滲入了出來。

微暗的天光下，他的指尖上染了些淡綠的草汁，想來是方纔沾上的。

閒閒地自袖中取了布巾出來，他以布巾輕拭著指尖，冷潤的語聲仿若一根冰線，直直探入人的心底：“我曉得，他仍舊不拿我當主子看，也慣是沉不住氣，以是才特地調他去做了這份閒差。幸虧此次未鬨出大事來，且他又擅異容與追蹤，逃還是逃得掉的。”他感喟似地說道，麵色已是格外埠沉凝。

他這番話可謂擲地有聲，語罷，他便向莫不離躬了躬身，一字一頓隧道：“阿烈此生，唯先生馬首是瞻。”

他的語氣中有著淡淡的難過，說到這裡時，他便抬手揉了揉額角，複又將手放在麵前細瞧。

“我曉得，水宗仍舊還當我是個……”他感喟著止住了話頭，轉眸看向阿烈，那雙流星般的眸子裡，似蘊著亙古也化不開的冷寂。

莫不離悄悄地“唔”了一聲，俯身扯下了一叢細草，放在指尖漸漸地揉搓著，悵悵隧道：“他白叟家還是少年心性，暴躁起來，比我還不如。”

“先生息怒。”似是察知了他的表情，阿烈平平語道，語氣中並冇有半點惶惑，也一如既往地單調著，“水宗久不在先生跟前，又一向隱居，性子便有些左了。且先生所謀並未奉告於他，各種起因稠濁，他纔會有此不智之舉。水宗已經知罪了。”

悵惘地歎了一口氣，他負起兩手，漸漸地踱向漆色班駁的迴廊，神情間儘是感慨：“水宗的年紀也不小了，脾氣倒是一絲未改，仍舊不知收斂。我特地將他調去上京，就是怕他在多數肇事，亦是讓他替我看好了……阿誰處所。可他倒好，一見秦六就要脫手，竟還是當初阿誰脾氣，倒叫人想起了之前的那些日子。”

“此事，莫非吾還會不知麼？”他反問道，森然的視野如同冰針，直直刺向了阿烈，“吾居於廣明宮，身在皇城，莫非不曉得郭士禮對這個女兒寶貝得很，秦六身邊有人護著，這不是明擺著的事麼？就這麼點兒動靜，還要勞動他一代宗師親身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