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朔方城的危機[第1頁/共2頁]

右首的中年人看了少年人一眼，悄悄問道：“如何了處默，那裡不舒暢，吃不下飯？”

睡覺多好，省力量，睡著了也就不感到餓了，多好。

堆棧裡已經燃起火盆，粗大的木料在劈啪作響，紅彤彤的火焰擯除了陰雲密佈的酷寒。地不分南北，人非論長幼，全圍著火盆子你一言我一語，說著南北奇聞，東西趣事。說說本年的外相質量行情，說說關中的哀鴻，罵一聲這這該死的鬼氣候，回身再談談平康坊裡哪家女人身材好，哪家女人會撩人。

程知節搓著大板牙，歎了一口氣：“老牛，這狗養的長孫無忌就這麼像叫花子一樣打法我們，有一頓冇一頓的，軍中存糧可未幾了，再要不來給養，大雪封路，就是有糧食也冇體例運啊，夏季可如何過？他孃的柴紹早不抱病，萬不抱病，恰幸虧這時候抱病，讓老子來接他的爛泥塘，早曉得如許你，老子也該裝病纔是。”

帥帳頂用來研討行軍佈陣的案幾上，行軍圖早被扔到地上，此時有三小我圍著案幾跪坐著。每人麵前一份糜子飯，冇瞥見有菜。

現在是金河道行軍總管、右武衛大將軍、盧國公程知節的帥府，帥府裡最好最大的一間房是程知節的帥帳，窗戶上新貼著窗紙，被風吹得嘩啦啦的讓民氣驚膽戰。

大漢左手邊是一個個子高大，身形頎長的中年人，看著比虯髯大漢小那麼幾歲，謹慎翼翼地挑著飯粒吃到嘴裡，一口一口漸漸咀嚼，滿臉的享用，眼神迷離，彷彿他吃的不是飯，是回想。

愁啊愁，愁白了頭。

少年人眼紅紅的，吸了一口鼻子，端起碗來，呼啦啦幾口吧糜子飯囫圇吞棗地吞下去。也不曉得一起吞下去多少眼淚和鼻涕。

低矮的平房，粗糙的籬笆牆上充滿裂縫，彷彿在咧嘴嘲笑著北風。屋頂的茅草已經加固了，還是在風中蠢蠢欲動，欲隨風而去飄搖萬裡，去尋覓天空的陳跡。

坐於上首的大漢已經吃完了碗裡的糜子飯，很天然地用袖子擦擦嘴巴，打了個飽嗝，用手指甲摳了摳牙，斜著眼瞪了少年人一眼：“嘴裡冇啥味道？冇有油水？你他孃的滾回家去，每天去平康坊，那裡味道美，油水足。吃不下？來來，老子好冇有吃飽，老子替你吃。”

說完了老的，牛叔又提及了小的：“處默啊，彆怪你爹。本年關中大災，朝廷艱钜，軍中補給不敷。我們朔方靠著你爹胡攪蠻纏，還算好的，總算能有一口糜子飯吃，其他幾路已經是半饑半餓，食不充饑了。眼看著天一每天變冷，說不得哪天下起雪來，這日子可就更難過了，你爹是心急上火啊。”

上首是一個魁武大漢，年約四旬，方麵大耳，濃眉大眼，滿臉虯髯，正甩開腮幫子大口吞著糜子飯，嘴裡吧嗒吧嗒吃的津津有味。彷彿麵前的不是糜子飯，是甘旨的羊肉，適口的珍羞。

少年人咧著嘴，彷彿牙疼，偷偷看看上首的人，小聲哼哼：“牛叔，一點鹽都冇有，嚼起來嘴裡能淡出個鳥來。”

作為同生共死，穿一條褲子的老伴計，牛進達對老程的抱怨充耳不聞，不過麵前這局勢實在是讓人憂愁啊。糧食不敷，天然士氣降落，冇有鹽吃，軍士們渾身乏力；冇有充足的藥材，遲誤了很多軍士的救治。而最大的困難就是北方酷寒的夏季，冇有充足禦寒的衣物，彆說抵抗突厥人的攻擊，能不能保住小命比及來歲春暖花開時節都難說，還拿甚麼去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