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一場熱鬨（1）[第1頁/共4頁]

知府季大人在內宅書房中唉聲感喟，急得直轉圈。

院子裡青石空中上薄薄的一層積水，明鏡似的，倒映出天上的金燦燦明晃晃的太陽。

曹氏聽了，緩緩點了點頭。“隻不知我這身材還能支撐多久。”

亦珍走到母親床前，規端方矩行了禮，這才坐在床邊，握住了她的手。

亦珍洗漱結束，領了丫環招娣，到母親曹氏屋裡存候。

季夫人哪曉得季大人的焦炙，儘管一邊往臉上抹胭脂膏子，一邊勸道：“老爺這是操得哪門子閒心？年年進了蒲月，此地都是連天梅雨，冇有見晴的時候，還不是一樣過日子？也不見老爺心煩意亂的。本日這是如何了？”

季大人一得了信，便使衙役招了六房典吏來，教他們束縛吏胥、書辦及衙役，切不成在外耀武揚威。隨後又請了師爺過來，關起門籌議，如何能不著陳跡地令京中來的朱紫留下深切印象。

亦珍垂睫望著母親的手，淺笑：“女兒曉得了。”

再說，家裡添了一個粗使丫環，母親又給她買了個貼身使喚的婢子，多了兩張用飯的嘴，開消天然就大了，斷不能短了平常的銀錢進項。

招娣“哎”一聲，跟了湯媽媽往廚房去。

她同湯伯原籌議好了，十五那天，上午的茶攤擺完了，下午再往西林寺前頭擺一遭。

看著比本身還肥大的招娣捧著黃銅麵盆跨過門檻進了屋，將麵盆放在麵盆架子上，亦珍輕聲道：“你也去洗漱罷，招娣。”

季知府懶得同夫人多囉嗦，一甩手，出了屋，往書房去了。唯今之計，隻要留意天公作美，到十五那天，能停了風，止了雨。

曹氏側躺在床上，悄悄一笑，隨即淺歎：“下晌珍姐兒約了顧娘子家的英姐兒去逛廟會，這也不曉得打扮打扮，一門心機地惦記取先去熬酸梅湯……湯媽媽，你說，我從小縱著珍姐兒，不拘著她學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隻想她快歡愉活地長大，將來尋個家世明淨簡樸的人家嫁了，會不會害了她？”

亦珍聽了，更加果斷了本身要好好代替母親打理自家茶攤，教母親不再勞累的決計。

季大人展轉反側，偶然就寢，攪得一旁的季夫人也不得安枕，迷含混糊地翻個身，嘀咕：“老爺，從速安息罷，明日乃是伽藍菩薩聖誕，妾身還要夙起，去西林禪寺上香……”

若母親點頭，她就把青梅扔到本身身上挎著的小竹簍裡，若不，就扔會一堆梅子裡頭去。

湯媽媽見兩母女談興頗濃，便一把拽了招娣出來：“走吧，到後廚去把蜜斯夫人的飯端來。”

亦珍記得本身當時還小，剛與母親來了鬆江，人生地不熟，整日粘在母切身邊，不管母親做甚麼，都要跟在背麵。

湯媽媽忙掩了曹氏的口，往地上“呸呸呸”三聲，又拿腳連跺了三下，“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亦珍的女紅稀鬆平常，也並不是不好，隻不過到不了顧娘子那般入迷入化栩栩如生的境地罷了，但繡些花花草草，還是行的。

“娘好多了，你彆擔憂。既然上午天不見晴，你就放心在家歇一歇。家裡也不差這一天的進項。”曹氏捋一捋女兒耳邊的散碎頭，悄悄替亦珍掖到耳後去，“等一下吃過午餐，和英姐兒一道，好好去逛一逛，玩一玩，不必掛念娘。家裡有湯媽媽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