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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這如何使得？這如何使得？”全伯不住地推讓，神情中滿滿都是打動。

“曉得會吵醒全伯，你還這麼晚返來？”全伯睡下了，嘮叨的人就變成了許嶽。

他進了用膳的廳堂，跪坐下來，全伯幫他把晚食送了過來。家裡的奴婢因為養不起，早就四散而去了，也就看著他和阿穎長大的全伯不放心他們，仍然留在許家，照顧著他們的起居。

許家家業還在的時候當然不缺他們兄妹一口吃的，蘅縣民變今後，家業一每天式微，若冇有全伯忠心護著，他們兄妹二人早就被自家人掃地出門了，厥後為了拋清與這宅子的乾係，他們又搬走了值錢的傢什，連柱子上的金粉都颳走了，把他們兄妹二人留在了這個家徒四壁的宅子裡。

以是他再不肯意阿穎出去做甚麼市貿司的書記員，阿穎必然要去的時候，他攔不住她。現在是阿穎在養著這個家，就算他再不滿她這個時候還冇有返來，卻冇有多大底氣對她發脾氣。

但是世族之女，竟然去籌劃賤業，不但籌劃賤業，竟然還夜不歸宿，他們許家的臉麵都要被她丟儘了。

“大郎和穎娘子籌議吧，我是不懂這些事的。”全伯張了張嘴，想說甚麼，最後又嚥了下去。

市貿司，市貿司，不就是一個做買賣的處所，莫非他們覺得加上個“司”字，就不算賤業了嗎？

許嶽聽到這個答覆，那四個字不斷地在他嘴邊打轉，沉默了好久，他重重地吸了口氣，硬生生把將要脫口而出的話壓了下去。

許嶽和她爭辯幾次，說不過她，最後就變成了全伯在家照顧他，阿穎去內裡做工了。

他家阿穎自從出外做工今後，說話做事越來越直接暴力，把世族女的文雅儀態全都拋到了天涯，許嶽想說說她，又感覺本身冇資格說她，心中又憋氣起來。

“全伯，你也坐下來一起吃吧。”許嶽耐煩地聽著他說完了，纔開口說道。

“替我多謝你家將軍。”這個女聲是阿穎。

“大郎說得這是甚麼話，我照顧大郎和穎娘子是應當的。現在好了，穎娘子有了俸祿，家裡好過了很多，等過兩年，再給大郎娶門新婦，給穎娘子找個好人家，我也就對得起故去的郎君了。”全伯吃著大郎分給他的湯餅，內心暖暖的，臉上的皺紋彷彿都少了很多。

蘅侯當然出身粗鄙，是他們之前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的人，但是現在這個世道，隻要能夠養家餬口，就算要去給那些粗鄙者做事，又算得了甚麼呢。

“阿穎。”許嶽有些擔憂，疾走幾步，開了門，喊道。

許家很大，是個五進的大院子，本來的廚房離他住的處所很遠，厥後他家窮得養不起奴婢，點不起燈油，冇人清算補葺，屋子更是一日日破敗下去，再厥後又聞說蘅侯要對那些開端很不給他麵子的人家征收雙倍賦稅，許家幾房喧華了幾遭，分了宅子裡剩下的家底，全都搬了出去，現在的許宅就剩下了長房兄妹二人，外加老仆全伯。

“本日世子大婚，司裡發了三鬥白麪半斤羊肉，穎娘子托人送回家來，大郎好久冇吃湯餅了，我就做了給大郎嚐嚐。大郎不要擔憂，我已經給穎娘子留好了，熱水熱湯都留著，等穎娘子回家來，就弄給她吃，她也喜好吃湯餅。”全伯又開端嘮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