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冊 第四章（上）前世的仆人[第1頁/共4頁]

放眼望去，整片樹林都像是活的東西，不斷地動搖。有的樹俄然枝條向兩旁伸展，再漸漸地垂下，如同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有的樹等我們走近時，會猛地曲折，橫在身前，從儘是褶皺的樹乾裡，含混地傳出：“是誰？是誰？”的怪聲。另有的樹緊緊相挨，枝葉密切地交纏在一起，竊保私語：“敬愛的，氣候轉涼，謹慎感冒。”，“明天如何有那麼多妖怪啊？吵死人啦。”

遠處，灰塵飛揚，腳步聲紛至遝來，叢林裡走出一群又一群妖怪。像密密麻麻的螞蟻，沿著巷子，呼喊著，大搖大擺地走來。

蟲鳴俄然停止了。

全部香草峽穀，在昏晦的月色中浮動，彷彿隨時會化成幻影。

一隻隻蟲豸從草芯裡蹦了出來，它們的頭很小，身材五顏六色，腿又細又長。我在洛陽郊野見過這類蟲子，叫紡織娘，但色彩是碧綠的，不像現在如許色采繽紛。我瞠目結舌，彩色的紡織娘不竭跳出來，足足成千上萬隻，而在這之前，草叢裡一無統統。

甘檸真點點頭：“理應如此。看天氣，魔刹天也快到傍晚了。我們在這裡稍作逗留，察看一下魔刹天返回塵凡天時的通路，將來也好有個籌辦。”

魔刹天如同一幅奇異的畫卷，在麵前緩緩展開。

“真他媽見鬼了，甘檸真，用你的蓮心眼瞧瞧。”我抓起地上一把雜草，揉碎了，內裡連個蟲屎都冇有。

我嘖嘖獎飾：“我們的蓮花美女就是想得殷勤。”

夜雨瓢潑，雨線粗得像烏黑的鞭子，抽得湖邊的一棵老柏樹劈啪閒逛。湖麵上，升騰起一片白茫茫的煙霧。說來也怪，固然下著雨，但夜空中的玉輪還在。

龍門在麵前不竭放大，怪魚猛地高高彈起，像星丸普通，跳過了龍門。頃刻間，我隻感覺天旋地轉，墮入了另一個六合。

林子很深，很大，一片樹林連一片向遠方伸展。樹葉的裂縫間閃動著月光，透明的水珠從很高的樹梢上，簌簌地掉下來，落在脖子裡，清冷得讓人顫抖抖。

“你們看這棵樹！”海姬指著左火線一棵矮胖的白皮樹，樹腹圓圓的，像是人的肚子，另有一個暗黃色的肚臍眼。樹腹有節拍地鼓起、凸起，伴跟著一陣陣打呼嚕的聲音。

“你真是少見多怪。”海姬笑道：“還想不明白嗎？隻要月圓之夜，紡織娘纔會呈現，那些怪魚穿上了紡織娘織出的衣服，才氣躍過龍門天壑，這就是塵凡天通向魔刹天的獨一起子。”

甘檸真白了我一眼，我揚揚得意，衝她擠眉弄眼。冇過量久，落日落下，一輪金黃色的月盤浮出天涯。這時，叢林深處，遙遙傳來喧鬨的喧鬨聲。

妖怪們來到湖邊，昂首望著夜空的滿月，七嘴八舌地嚷道：“時候快到了。”，“這下去塵凡天，必然要攪個天翻地覆！”，“九頭鳥，你可彆亂來。魔主說了，要服從行事。”

烏黑的牌匾上，刻著綠色的大字：“龍門”。在月色的映照下，筆跡漸突變成了光輝的金黃色。在龍門背後，一片蒼茫虛空，甚麼都冇有，底子看不見魔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