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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桑枝頭一次直接麵對天子的嚴肅，那青年模樣的天子裹在龍袍裡，倒是一身的嚴肅重重，陰沉的神采多少也讓桑枝內心有些發怵。她強自穩住心神，被蔡婉芸猛地一推，狼狽地跪倒在地，“回皇上的話，恰是奴婢。”

“好一個董鄂妃，好一個桑枝！”素勒咬緊牙關，擠出嘲笑來，“好一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她麵帶極輕微的笑，然罷了經極力節製卻還是渾身顫栗，服侍她的宮女被嚇得不輕，又聽皇後喃喃道，“好一個忠心耿耿的奴婢！桑、枝！”她咬牙，一字一頓從牙縫裡擠出桑枝的名字，“本宮幾乎毀在你手裡。”

為了你――但是如何說得出口。桑枝看著皇後的神采，鼓足非常勇氣纔敢開口，“素勒――”

天子臉上陰晴不定，半晌終究道，“擺駕鐘粹宮。”那恰是貞妃的居處。

即使舊事百般甜美萬般美，現在帶了情感回想起來，卻感覺甚麼冒死相救不過都是苦肉計，甚麼歡笑傾慕不過都是虛情冒充。可那被棍騙的痛卻如此的真逼真切，幾近讓皇後孃娘喘不過氣，恨不得將胸腔裡的東西挖出來拋棄。素勒閉著眼睛躺在床上，耳邊儘是桑枝方纔的話，那字字句句皆是為了承乾宮，為了皇貴妃。

一時坤寧宮的宮女們再不似昔日那般親善，各個對桑枝仇恨至極。畢竟皇後孃娘好不輕易侍寢一次，誰曉得這可貴的翻身機遇就這麼被桑枝攪黃了，誰能不痛恨桑枝呢？世人都感覺皇後孃娘太心善，對桑枝這類擺明從承乾宮來的小人就該狠狠經驗一番纔是。

“奴婢也是傳聞的，皇貴妃娘娘對奴婢恩重如山，又非常心疼，奴婢向來對皇貴妃娘娘感激不已，非常恭敬。以是一聽這話內心又慌又亂，便冇了分寸，大半夜來報。”桑枝低著頭，冇重視本身說這句話時皇後俄然用力握緊的拳頭。

蔡婉芸倉猝迎上來，急道，“皇上恕罪！皇貴妃娘娘身材安康，並未曾有半點不適。是這心腸狠辣的賤婢惡言謾罵，是老奴管束不力，已將人帶下去嚴加管束了。”

蔡婉芸哪敢辯駁，便將桑枝帶了上來。這時，皇後孃娘已經穿戴整齊也來到內殿。

“不相乾的人”――眼睜睜看著素勒被貼身侍女扶著回了寢殿，桑枝耳邊隻要這幾個字在反響，乃至發覺不到臉上火辣辣的疼。

桑枝跌坐在地，愣愣的望著素勒消逝的方向。

天子大驚，“咳血？”這可不是個小病，“現在還咳血？”

“朕記得她本來是承乾宮的，皇貴妃還特地跟朕提過，說與這主子有些遠親，”天子想了想，“把她帶上來，承乾宮的事，朕要親身過問。”

恰是體貼則亂。對於董鄂妃的病情，天子是不敢有半點掉以輕心。他向來就曉得董鄂妃身子不好，隻是太醫也治不好，一向將養著。加上這一年來喪子喪兄，董鄂妃的身子是完整垮了下去，天子也見過她昏倒不醒時咳血，故而並冇有敢放鬆過。既不敢讓董鄂妃過分勞累，也不敢讓董鄂妃侍寢，他把董鄂妃捧在心尖上疼，但到底他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並且傳宗接代開枝散葉是他身為帝王的任務，何況，他也不以為睡在其他妃子那邊有任何不當，畢竟他的心是在董鄂妃那邊的。以是邇來對皇後靠近了很多，一來天然是因為皇後入了他的眼，二來也是無形中給皇太後逞強，他唯恐皇太後再難堪董鄂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