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美人書(9)[第1頁/共6頁]

試舞消閒夢，長鳴惜羽衣。

雲路已通鵬舉翩，月輪成心桂輸香。

淩寒鬆不改，終古石難搖。

近逢七七時顛末，傳得瑤池寶篆書。

琰驚問曰：“是誰教汝誦此數語？”曰：“先生口傳也。”琰大怒曰：“我以蘇郎同社至好，故爾留居西席。豈知輕浮無禮，傲慢若此。明日即須遣行，另圖外傅。”

琰極好詩，每得一題，雖凝神竟日不倦，必至工麗而後已。穎生敏於作文，而詩頗平平。故每有所作，屬琰裁削。

又一夕，琰令小眉讀書，小眉隨口而誦曰：“兩主獨居，鬱鬱不樂。願以統統，易其所無。”

直上青雲在此行，芙蓉夾岸曉江清。

結個幽廬在石尖，絕壁瀑布掛珠簾。

彩對曰：“兒雖女子，非貪赫赫之勢，而深厭夫室家之情慾也。蓋赤城霞起，原縈出俗之心；青鳥音來，即促淩虛之躅。而況斑衣缺舞，難以暌違；梅實未三，豈堪宜室。願憐鄙誌，請免慈懷。”

碧桃嘗為小眉製一團扇，屬琰寫畫於上，琰乃仿雲林筆意，寫作片石孤鬆，並題五言絕句曰：

朱氏雖嗤其妄，不能強抑而止。

小桃縱有嬌紅色，一采芳蘭笑不如。

風毛共羨承先澤，虎榜誰言屬老成。

琰笑曰：“珍贈已出至情，謬譽豈能無愧。第有此名花而無佳句，君若賜以珠玉，妾當圖報瓊瑤。”穎生立賦一絕雲：

引

其十

招爾魂兮奠一觴，猿啼鶴唳兮淒我腸。

忽有化齋老嫗，見而讚歎曰：“此子乃璿妃之第三女，何忽謫凡耶？”彩亦顧嫗而笑。彬吾將欲延而問之，旋失老嫗地點，因以問彩，彩曰：“此乃東海姚姥也。”

交頸情深隻自知，淩風輕喚並差池。

唯茲賢與德，允作閨媛師。

足底雲輪指上蓮，幻蹤偶爾寄風煙。

誤入桃源今已悔，歸心唯憶故園春。

羽衣如雪惜知名，幸到吳中斑斕城。

香魄似從庾嶺化，雲容添助繡閨奇。

戚屬中有沈媛者，亦安閒諷琰曰：“非是妾輩，樂居妒忌之名。而防微杜漸，決宜估計。蓋希寵進讒，巧婦之舌；因新疏舊，男人之心。故常常恩深於未納寵之先，而情乖於既納寵以後。其始也，雖極順從不容，訂誓款款，尚難保其情無變動，至老不娶。及至娶矣，雖極嚴聲厲色，防備甚密，猶未免有寵奪恩移之慮。故飲食不容共桌，同寢不準竟夕。任愛婢覺得親信，謹流派以絕暗偷。夫豈樂於用心哉，特防患於已然耳！今吾姨乃待以姊妹之情，任其專房之寵，是何異太阿倒授，而綠衣黃裡之詠，必不免矣！然不唯是也，甫至金陵即置一妾，將來再往招考，保不致繼碧桃而更娶者乎！此卓文君之白頭詠，不得不作；而蘇若蘭之迴文錦，不得不織也。辱居至愛，輒敢正言，唯姨念之。”

其九

嶺外蠻花應怨彆，吳中繡羽莫爭妍。

禽譜無情不為傳，一雙忽向畫欄翩。

猜作鴛鴦色又非，盤桓雙影卻依依。

報德良有口，戴德心自知。

似憶故裡頻對語，為憐弱羽隻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