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八洞天(14)[第1頁/共6頁]
晏敖走來見了此詩,不解其意,隻道是訓誨門生的話頭。哪知附徒中倒有個聰明門生,叫做晏述,即晏子開之子,因子開新遷到這巷中居住,故就把兒子附在晏敖家裡,相從晏子鑒讀書。此子與奇郎同庚,也隻十三歲,卻非常聰俊,姿性過人。看了子鑒所題,便私對奇郎道:“先生嫌你家館地不好,那八句詩取義都在末一字,合來乃是說‘窗檻稀爛,地板穿斷’也。”奇郎傳聞,便去說與父親曉得,隻說是我本身看出來的。晏敖深喜兒子聰明,次日即喚匠人來把地板略略鋪好,爛窗檻也換了。因笑對子鑒說道;“現在窗檻已不稀爛,地板已不穿斷,老兄可把壁上詩箋揭落了罷!”子鑒驚問晏敖何故知之,晏敖說是兒子所言。子鑒暗忖道:“不想此兒倒恁般有竅,端的犁牛之子騂且角了。仆人雖不敷與言,且看他兒子麵上,權坐幾時。”是以廣鑒放心坐定。誰想晏敖刻吝非常,隻供這一頓早粥,又不肯多放米粒在內,純是薄湯。子鑒終朝忍餓,乃戲作一篇《薄粥賦》以誚之。其文曰:
子鑒看了,迷惑道:“對卻甚好,隻怕不是你對的。我一貫命你做破承開講,再不見你劈麵立就。常常等我起家轉動,方纔成文。此必有人代筆。”奇郎硬賴道:“這都是我自做的。有誰代筆?”子鑒道:“既如此,你今就把本身這對句講解與我聽,風雅頌三樣如何叫做四詩?詩中又如何有正有變?”奇郎通紅了臉,答覆不出。子鑒要懲罰起來,奇郎隻得招稱是晏述代作的,“一貫破承開講,都是他所為,連前日壁上所題詩箋,也是他猜出教我的。”子鑒聽罷,便喚過晏述來,指著奇郎對他說道:“彼固愚頑,不敷深責。你既如此聰明,為何替人代筆,欺誑師長?”晏述逡巡伏罪。子鑒沉吟一回,說道:“也罷,我今就將使銅銀為題,要用《四書》成語做一篇八股筆墨,你若做得好時,饒你懲罰。”晏述欣然領命,展紙揮毫,瞬息而就。其文曰:
應將硯磨穿,莫使功間斷。
三幣金銀銅,下幣何可亂中幣。
晏敖入泮、姻、生子,都在製中。如此滅倫喪理,縱使有文才也算文人無行,不敷取了。何況他的文理又甚不濟,兩年以後,遇著宗師歲考,竟考在末等了。一時功德的把《四書》成句做歇後語,嘲他道:
父贅於石,母產於石。生既以石為依,死亦以石為息,高石葬母,低石葬父。為什妻高於夫?想因入贅之故。
晏敖此番事完以後,所許眾族人酬儀雖未曾賴,卻都把銅銀當作好銀利用世人。本來晏敖有一件弊端,家中雖富,最喜使銅,又最會傾換銅銀,人都叫他做“晏寡銅”。恰是:
合著《孟子》兩句,笑話被人傳說:
浩浩乎白米渾湯,水光接天。縱一葦之所如,臨兒頃之茫然。吹去禹門三級浪,波撼嶽陽,吸來高山一聲雷,氣蒸雲夢。雅稱文人之風,可作先生之供。更喜其用非一道,事有兼資。孺子缺茶,藉此可消煩渴;館中乏鏡,對之足鑒鬚眉。一瓢為飲,貧士之樂當然;冇米能炊,仆人之巧特甚。視太羹而尤奇,比玄酒而更勝。獨計是物也,止宜居尤之孝子,以及初起之病夫。水漿少入於口,穀氣唯恐其多。又或時價凶荒,施食門路,吏人腐蝕其粢糧,饑民略沾其雨露;甚或垂仁犴狴,餉彼罪牢,獄卒攘取其粟粒,因徒但其他膏。西席何辜,至比於此!籲嗟徂兮,命之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