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八洞天(19)[第1頁/共6頁]
單氏見宜男日日禮佛,便指著佛像對她說道:“這尊銅佛,原是你舊仆人家裡來的。”宜男道:“我正迷惑這尊佛與我仆人家裡的普通,本來就是這一尊。但當日被人偷來賣在這裡,我家隨即贖歸,如何本日還在?”單氏便把喜祥偷賣,吉福籌議搠換的話一一說了。宜男嗟歎道:“我始初隻道我仆人佛便贖了去,人卻不能贖去。誰知佛與我也是普通,隻要來的日,冇有去的日。”因也把吉福報信討賞錢的話,對單氏說了。單氏隨即喚吉福來罵道:“你這不乾功德的狗才,家主前日買了銅佛,你如何便去紀家報信?你既去報信,騙了紀家的賞錢,如何又攛掇仆人搠換他的真佛?我若把你報信的事對家主說知,怕不懲罰你一場!今恐他病中惹氣,臨時隱過,饒你這狗才!”當下吉福被單氏罵得垂首無言,內心卻又起個不良之念,想道:“既說我不於功德,我乾脆再走個道兒。”便私往銅匠容三家裡去,與他籌議,要他再依樣鑄一尊銅佛,把來搠換那尊滲金的來熔化了,將金子分用。容三應允,便連夜鍛造起來。他已鑄過這佛兩次,內心甚熟,不消看樣,恁空鑄就一尊,倒是分毫無二。吉福大喜,遂悄地拿去,偷換了那尊滲金的真佛,到容家來熔化,希冀分取此中的金子。不想這尊佛卻甚搗蛋,下了火一日,竟熔不動分毫。兩個無計何如,籌議了一回,隻得把這尊佛拿到呼延府裡去當銀十兩,大師分了。恰是:
偷又逢偷,詐又逢詐。
閒話休提,且說紀祚衍固然偷得宜男,倒是驚心動膽,不能鎮靜。正想要覓個空兒,與她偷一個暢快的,剛好遇著個機遇。本來強氏因持齋奉佛,有個尼姑常來走動。那尼姑俗家姓畢,法名五空,其庵院與城南隆興寺附近,因與寺中一個和尚熟悉。這隆興寺中有兩個方丈:一名靜修,一名惠普。靜修深明禪理,不喜熱烈,常閉關靜坐。惠普卻弄虛頭,講經說法,笑虛男女,特托五空往大師富戶說化女人佈施作緣。是以五空也來勸強氏去聽經。是時正值仲春二十九日,觀音大士誕辰,寺中更加熱烈。強氏辦理要去隨喜。衍祚本不要老婆入寺燒香的,卻因有宜男在心,恰好乘強氏出外去了,做些活動,便不阻當她。隻預先一日,私囑宜男,教她推說腹痛,睡倒了。至次日,強氏見宜男抱病,不能跟從,便隻帶家人喜祥佳耦跟去,留下一個十二歲的小廝興兒,與宜男看家。衍祚初時也跟著老婆一同入寺,及到法堂,男東女西,分開坐下,等待慧普登座講經。衍祚便捉空從人叢裡閃將返來,與宜男歡會一番,了其心願。但見:
向來懼內的半夜裡私偷丫環,其舉足動步,都有個名號:初時伏在枕上聽老婆的鼻息,叫做“老狐聽冰”;及聽得老婆睡熟,從被窩中悄悄脫身而出,叫做“金蟬脫殼”;黑暗裡坐在床沿上,把兩腳在地上摸鞋子,叫做“滄浪濯足”;行走時恐暗中觸著了物件,把兩手托在前麵而行,叫做“伯牙操琴”;到得丫環臥所,扭扭捏捏,大師不敢作聲,叫做“啞子相打”;恐老婆醒來知覺,疾忙了事,叫做“蜻蜓點水”;回到老婆床上,依著悄悄鑽入被窩,叫做“金蛇歸穴”。